楊瑞翻了翻備用戲本，“我覺得吧，唱對你來說沒什麼難度。可這關鍵就在於臺上是乾坤顛倒，如果你的表情動作神態出了一丁點問題，那整場戲都會顯得非常違和。”
“這您不說……我也知道。”她嘆氣。
孟七見林風月一臉生無可戀，安慰著，“師妹，要不我先陪你練著玩玩？”
林風月點頭，孟七說的沒錯，這戲她一次都沒練過，詞都還沒背下來，何提走臺或者動作，事到如今也顧不得程瀾了，只能先讓他們倆幫一下，等他來了再說吧。
就這樣，三個人襯著好天色，就這麼在戲園子裡研究起戲本子來。
林風月還特別請來了幾個琴師，拉著聽聽調子，直到超過了“正宮”調，林風月才試著哼了幾句。
而楊瑞從始至終都坐在一旁聽著。他也不得不否認這林風月的嗓子的特別。而且她似乎平時也沒怎麼好好保養，可卻還是一點雌音都不露。真不知道是怎麼學來的。
等林風月過場子般的哼完，孟七就出場了，調門降了下來，楊瑞聽著孟七的嗓音也頗為驚訝。
想不到這孟七平時看著有些不靠譜，可這到了關鍵時刻，聲音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兩人你一句他一句的哼唱著，直到到了後頭兩人唱“快板”時，終於開始配戲，一時之間竟是誰也不輸給誰。
一曲唱完，林風月和孟七向負責調音的徵詢意見，這調音的連連誇獎二人，可林風月知道，這還不夠，就在此刻，她突然想到了胡琴聖手孫呈。
上次的配合林風月還歷歷在目，他的胡琴和她的調子誰也不搶誰的調，雖然她知道他拉的有些吃力，但那天他拉的琴聲清亮，也博得了一個滿堂彩。而且那日林風月想要跟他比試比試，所以嗓音也特別高亢。
“秋老闆最近有沒有來？”想到這裡，林風月喊住了在院子裡掃地的班主。
“秋生？”
班主奇怪的看了林風月一眼，“你不知道？”
見林風月一臉茫然，班主接著道，“秋生好像準備跟我們戲園子解約，說是不唱了！”
“什麼！”林風月一驚，細問道，“什麼叫不唱了，她唱的好好的怎麼就不唱了呢？”
班主攤了攤手，“這女人和男人終究不同。女人要相夫教子，怕是秋生想要過安穩日子了。”
“我不相信！”林風月搖頭。
“你不相信也要相信了！”
這時，孫呈從門口走了進來，他醉醺醺的提著酒缸子走了過來。
“孫師傅？”林風月走了過去。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怎麼在這裡？”他的腳步有些虛，但好歹還站得穩。
林風月看了眼孟七，孟七收到旨意後也走了過來，一手扶著孫呈的胳膊。
“去拿一份解酒湯來！”
班主吩咐了一聲後，三人就這麼半攙半扶將醉的迷迷糊糊的孫呈帶進了雅室。
戲夢四
孫呈迷迷糊糊的睡著，不過林風月也能理解他酗酒的原因。大概是因為秋生不唱了，他這琴再也找不到合適的配調了，這對於一個大師來說，實在是一件壞事。可事到如今他都醉成這樣，林風月覺得自己這檔子事肯定是成不了。可除了孫呈還能有誰能拉的出那樣的調子，她也實在想不出來了。
“風月，現在怎麼辦？”孟七在一旁喃喃的問。
“等他醒來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