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醒目,他揚起竹竿,朝著鴿子一掃,卻見訓練有素的鴿子朝著屋頂飛去,那撲哧聲,落影無痕,看的林風月呆住。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卻見他又拿起綠綢竹竿,鴿子見了顏色,陽光乍眼,鴿子竟然又再次飛了回來。
程瀾將竹竿遞了過去,“這不是三天五載就能教成的,當年我光訓這鴿子就花了一年。”
林風月聽著他的話,有些嚇著。要知道她從前學戲可沒經歷過這些。
程瀾看她呆傻的樣子覺得有趣,眼裡有笑意一閃而過,他假意摸著下巴幽幽道,“不說這訓練鴿子,光讓它們飛起來,前前後後都揮了十年杆子……”
“十……十年!!”
林風月下巴都快掉了,這鬼玩意要用十年,她抬起縈然的一雙眼,“程師傅,那我豈不是離唱戲還遠著?”
程瀾抬起眼打量她,“怎麼,嫌棄這時間長?”
林風月索性不說話,她知道對於程瀾這人,說的越多,錯的越多,還不如就這麼冷靜的思考著。況且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一來一去,還要從基本功開始學!
林家說是大家族,其實也只不過是伶人,他們雖然家大業大,可這戲卻是專門為別人提供快樂的行業,當然也是不受人尊重的,所以她父親在他那一代就做起了生意,不過還是按照老祖宗的話,第一批長房嫡系子孫必須學戲。
那時候他父親榮老爺也是經常去唱戲的,不過只是為了湊個熱鬧,斷然不是因為生計,小時候跟著她哥哥在戲院子計裡學戲,她縱然是開心的,只是現在每想起來,卻覺得難過了,那時候是為了興趣,現在卻是為了溫飽。。
程瀾見她愣神,“你先練著,明兒我帶你去見見幾個老師傅。”
“不是程師傅一個人教我?”
程瀾聽了這話,卻是笑了,“我做你師傅還行,但是要教你戲臺上的一招一式,固然不能只學一個戲路。”
林風月央央的紅了臉,“風月明白了。”
程瀾點頭,林風月的天賦是獨特的,這不僅僅是她出生在戲曲世家,更加重要的是她從小擁有的良師以及天賦,再加上她容貌秀麗卻不缺個性,這扮相上就贏了上成。因著她這份努力和天分,才讓他收她為徒,也會保了她。
看著她研究竹竿的背影,程瀾眼神有些恍惚,那亮堂裡的光似乎回到了舊時代,她站在戲臺子上。看著身邊的鴿子被揮的到處亂飛,青澀了的臉龐,有青梅的滋味。。
他眯起眼,思緒卻飄遠。。不過在她眼裡,他應該算不上什麼好人,如果沒出了林家這個事,她大概不會像今天這樣想的如此長遠。。
遺夢一
江南的戲院子裡總是少不了熱鬧的戲,每逢梅雨時節,總是聚在一起聽戲,青石板上的雨滴滴答做響,少女從路邊撐著傘經過,聽著熟悉的調子,總是喜歡哼上一點。
“終是奼紫嫣紅看遍。”
“聽清風夕夜不眠。”
林風陽站在後臺,又到了他的壓軸戲。這次演得卻是一個傳統曲目《八蠟燭廟》,他扮相“褚彪”一角,剛一開場就掌聲不斷,叫好聲一片。
可戲過了一半,在打戲時卻出了問題,林風陽感覺自己眼前一陣空懸,身子一僵,不知怎麼的,就倒在了臺上。。
“大少爺怎麼倒了!!”
“大少爺!!”
頓時整個戲院都炸鍋了,後臺的演員丫鬟婆子見了急死了,一個個沖了上去把林風陽扶進了後臺。
林風月剛進後臺,卻只見林風陽臉色青紫,雖是清醒了的,但卻虛癱在位子上眼神無神的喘著粗氣。
後臺亂成一片,這臺底下的觀眾同樣也議論紛紛。觀眾們懂戲,但也知道多半是演員出了身體狀況。所以也沒人搗亂,只是總不能就這麼晾著。
林風陽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但對戲也是實打實的認真,他踉蹌著喝了幾口水就準備上臺。
“哥哥,你別去了!”林風月坐在那裡,將毛巾遞了過去。
林風陽從小最疼這個嫡親的妹子,不為其他,只為了他們倆性格脾氣算的上合拍,雖然她還沒正式上過臺,但他每次練嗓都帶著她。。
“哥哥沒事,你且在這裡坐著,讓婆子給你拿餅吃。”他俊俏的臉,汗珠滴滴答答的下,看著青白一片痛苦的樣兒。
“哥哥,要不你在歇一會吧,臺上我去唱一段,免得大家都急了。”林風月站起身,話音剛落,就扔下後臺的眾人上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