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喧囂後,角兒們紛紛整了整衣物出了場,前頭那幾場都叫打炮戲,還沒輪到壓軸和大軸出現。
很快後臺漸漸空了,卻只剩林風月一人,她一臉茫然的站著,不知該怎麼辦。
“程老闆,可等急了!”
就在這時,一群人掀開簾子,卻是伴隨著已經化好妝的程瀾走了出來。
他在最前頭,臉上上了粉,抹著用蜂蜜調的胭脂,黃色的簪花入兩鬢,穿了一件入佛的藍色的蓮花外褂,裡襯粉色的戲服,腰上別著粉色的流蘇拂塵,白色的梅花裡裙,袖口紋著一串金色的刺繡,那行雲流水的步伐揮動著長袖子,頗有一番風流姿態。
林風月怎麼也沒想到那班主嘴裡說的貴人竟然是程瀾,她驚訝的望著他,卻只見他甩了甩水袖,如雲清淡的撇了她一眼。
“在這裡等著。”匆匆撂下一句話,還沒等林風月開口,卻看他被眾人簇擁著來到了黑色幕簾後等著開場。
林風月話語掐在喉間,卻聽見外頭一陣陣掌聲。。
明顯,這些掌聲都是在等著他。。
終於他扶了扶鬢花,理了理袖子,拿出別在腰間的拂塵走了出去。
後場一群人散了,可程瀾淡淡的聲音卻還回蕩在空氣中,林風月走到簾子後,看著臺下掌聲雷動,突然有這感慨。
有些人就是天生為戲而生的。。
兩個場務站在她身後,想要給她沏茶,卻只見她搖了搖手,神采奕奕的望著舞臺中央。。
程瀾唸白聲響起。。
“小尼趙氏,法號色空,終日燒香拜佛,到晚上來,孤證難眠,好不悽涼也。。
“小尼姑年芳二八。
“正青春,被師傅削了頭發。”
“每日裡,在佛殿上,燒香換水。”
“見幾個子弟遊戲在山門下。”
“佛前燈,做不得洞房花燭。”
“鐘鼓樓,做不得望夫臺。”
伸出蘭花指,揮拂塵作彈淚之姿:“奴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漢。”
“為何腰盤黃縧,身穿直綴?”
“學不得羅剎女去降魔。”
“學不得南海水月觀音座。”
“一心不願成佛,不念彌陀般若波羅!”
“。。。。。。。”
空氣中好似有著一股莫名的甘甜,如酒香醇,就像小時候吃的蜜橘,甜到了心裡頭。
終於戲進入了尾聲,她看著他拂過水袖,微微側身。
“但願生下一個小孩兒。”
“卻不道是快活煞了我。”
他慢慢後退,邊唱邊遮,直致結尾鞠躬致謝。
大夥看的如痴如醉,明光笑的燦爛,他摸了摸食指,頗有點動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