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唱腔,讓一向自視甚高的她,覺得她跟他竟是雲泥之別。。
旦而不媚,非良才也,求之亦不可得也。
這一刻,林風月咬了咬唇,心中有股從未燃起過的火,可最終卻還是悄悄地,猶如一個黑色的影子,慢慢的走了出去。。
尋夢八
她曾在書中看過一句話,如果你喜歡一個人,那一定是一瞬間的,你會喜歡他的姿態,他的相貌,他的一切,他會像風包裹著你的身體,穿過你的心,只是,書上說,風是永遠不會停留的。。
戲唱完了。。
她眯著眼看完了他的戲,戲子和觀眾的分分合合便是這麼簡單,他在臺上帶給你們驚豔,而觀眾就只能高興的湊在一起,惆悵的分手,他贏得掌聲,也贏得了他華美,豔麗的一生。
大家其實都一樣,直到曲終人散,還在回味著剛才那一幕幕。。
淩亂的木凳木桌,瓜子殼嗑的滿場子都是,毛巾子亂扔,也真是苦了一些童工。
“戲散了,該走了!!!快起來!!”一個雜工看著依舊坐在那裡的林風月,拿著掃把催促道。
林風月不急,她想好好呼吸她身邊的空氣,感受這種氛圍。可她突然想到師傅還沒找到,便站起身踢開椅子甩甩褂子,準備去後戲臺看看。
後臺程瀾在卸妝,班主拉了拉簾子,卻只見李沛帶著一個婆子走了進來。
他睜著畫著柳葉般的雙眸目視鏡面:“好久不見,李老闆。”
李沛笑了笑:“確實是好久不見了,今天在臺下看了程老闆的一出戲,那真是炸窩子的採聲啊!程老闆,恭喜恭喜!這可謂是雙喜臨門啊。”
程瀾手一頓,伶聲道:“何為雙喜?”
李沛笑而不語,那婆子卻是領意的從門外另外一個婆子手裡端著一個盤子進來遞交給了李沛。李沛接過盤子,揭開蓋著盤子的紅色綢子,裡面赫然放著一個黃金打造的頭面。
“唐突的很,不成敬意,只能算個說客的見面禮罷了。”
程瀾停手:“程某一向喜歡直來直往,有什麼,李老闆直說吧。”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程老闆,那李某我就直說了。聽說程老闆快要大婚了?”
程瀾轉頭:“的確,程某下個月二十的喜酒,到時候,喜帖也會給李老闆寄過去,到時候,李老闆一定要來捧場。”
這話說的巧妙,可在李沛看來,這程瀾真是精,他一定是知道了他此行的意思,這婆子是林家人,他又是林大小姐的師傅,不是因為林家的事來,才有鬼呢。。
“程老闆真是客氣了,還沒結婚,也有很多未知的定數,不是嗎?”他捋了捋鬍子也是笑呵呵的樣,只是也只有他自己場面有多尷尬。
後臺頓時一片空白,有些冷,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火藥味來。
可程瀾突然溫潤的笑著:“玉芝是我的未過門的妻子,她遲早是我程瀾的夫人,怎麼來未知的定數這一說。”
“李某也沒什麼其他的意思,現在程老闆名動天下,這一個夫人也是夫人。如果說有兩個夫人的話便更能彰顯程老闆的地位了。”
程瀾聽他這麼一說,笑著搖了搖頭,可他還偏不喜歡點破,只是頗有意思的看著:“那照李老闆這麼說,我這另外一個夫人是有人選了?”
李沛意味深長道:“今天我也只是一個說客,這人選,程老闆也是見過,就是林家大小姐,林風月。”
而林風月剛到後戲臺,卻聽見他師傅擲地有聲的嗓子這麼一吼,嚇得她差點一個絆頭。
她腳步一停,這會兒可跟一開始不一樣了,她心裡對著程瀾有些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就像一隻小貓抓著她的心肺,癢癢的。
她臉色有些紅,可是卻不準備進去,就躲在簾子裡,看著裡面的動靜。。
可是裡頭卻是好久沒有說話,林風月湊著看,透著白簾子卻看他側著臉將頭上的如意冠,鬢花,緞花,珠釵一個個拔下來。臉上的油彩也都全部擦拭幹淨,鳳眼明銳的看著簾子外那露出的一雙黑色布鞋,勾唇。
站在那裡的林風月似乎沒有發現自己暴露了,她微微站直,剛想休息一下,卻看見面前一亮。
她暴露在眾人面前,抬頭一看,程瀾手裡攥著簾子,笑著看著她。
李沛看見林風月,一張老臉都僵了,這哪有給姑娘說媒的,姑娘被男方發現在那兒偷聽的,本想著讓一個婆子在門口看著,怎麼做事這麼讓他這麼不放心,這下可好了。。
“林小姐,這說的可是你的婚事,該是一起參與了的。”
他坐回了位子上,唇角上的口脂因為匆忙還沒卸幹淨,可他這麼笑容清潤的看著她,卻顯得那紅色在燈光下魅惑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