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還在叢林裡,辨不清他們此時身在何地。
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了,衣角一擰就是一灘的水。
克裡亞微微轉頭:“你還不放手?”
克裡亞本來長得就不錯,現在被雨淋了腦袋,淡黃色的發絲都糊在臉上,伽斯看著,竟覺得他有幾分平易近人。
伽斯手抓著克裡亞的衣擺抓了一個晚上,現在被克裡亞這麼一提醒,才放了手。
他剛剛看著克裡亞的後背,想著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有克裡亞的存在,他竟然感覺到了安心。
伽斯道:“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先處理一下自己吧。”克裡亞說著,把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擰掉水分。
克裡亞的行李之中有備用的衣服,不過那些東西被他留在了小鎮的地下室裡,現在只能將衣服的水分擰幹,再重新穿上了。
他沒注意到的是,身後伽斯看著他的眼神。
克裡亞處理好自己,才看向一旁毫無動作的人:“你呢,需要我做什麼嗎?”
伽斯早就注意到了這個人了,這個人有點奇怪,全程不說話,也聽不到他喘氣的聲音,現在有光線了,伽斯發現他的膚色不像是正常人的顏色。
克裡亞:“我不可能帶著你,你在城市裡也無法獨自生活。你說個要求吧,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可以幫你做到。”
克裡亞的這兩句話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有些奇怪。
伽斯沒忍住問出口:“他為什麼無法獨自生活?”
克裡亞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倒是伽斯被克裡亞這一眼看得認清了現實,眼前這人還是那個不近人情的,平易近人都是錯覺。
如果是以前,伽斯現在就該不說話,但自從和女王陛下聊過之後,伽斯就想和克裡亞多說些話。他咳了一聲:“我就是好奇,你繼續,繼續。”
克裡亞已經不搭理他了。
阿放過了一會兒才回答,他的話依舊是一字地蹦出來:“殺、了、我,隨、便、找、個、地、方、埋、了。”
伽斯在一邊問:“為什麼要殺你?”
克裡亞沒解釋,阿放更不會說。
現在克裡亞身邊沒有趁手的武器,用手擰斷阿放的脖子顯然不合適,對方現在已經算是個死人了,擰斷脖子只會讓他的腦袋沒能支撐,無法失去意識。
“這個地方我覺得就挺好的。”有山有水,有樹有草,克裡亞問,“我要怎麼做?”
阿放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毀、了、我、的、腦、袋。”
契約獸死了,契約自動中止;像阿放這種已經死了的,毀掉腦部,切斷他的意識,契約也就中止了,至於骷髏,則是另一種方法。
說要毀掉腦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畢竟人的腦袋是人體最堅硬的地方之一。
伽斯看著他們兩人達成了共識,自己這個“局外人”難以插入進去,不禁有些著急——他不想再被克裡亞排除在外了。
“你們怎麼回事?”
克裡亞看了看伽斯拉著自己的手,原本不想搭理的,但當他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就開了口:“你去問他,或者我之後再跟你解釋。”
克裡亞從樹上拽了一根兩指粗細的樹枝下來。
伽斯已經向阿放了解情況了。
他問了幾句,都沒得到回應,便伸手碰了碰對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