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進了房間,埃斯維終於把自己一直想知道的問題問了出來。
他也不寒暄,直接開門見山道:“克……我想問,你究竟是克裡還是克裡亞?你是哥哥還是弟弟?”
他的表情和以往都不一樣,表情總是懶散的人突然一認真起來,就會讓人忍不住也想認真對待。
克裡亞張嘴:“我是……”
埃斯維搖頭擺手:“我們都已經認識這麼久了,我也知道你的不少事情,還知道你的性格實際上和表現出來的大不相同,接下來還要分享一些事情,你就不能老實告訴我嗎?”
聽到埃斯維說了這麼一段話,克裡亞臉上少見地露出茫然,很快這絲茫然消失不見:“我就是克裡,從小在伯爵府長大……我弟弟才是克裡亞,他剛出生就被人帶走,後來才被找了回來。”
克裡亞起先說得像在背誦,後來才流暢起來:“所以你一直糾結這個問題做什麼?我是克裡還是克裡亞有什麼關系嗎?”
克裡亞如此一說,埃斯維心裡的懷疑還是沒打消多少。眼前這個人……有時候說出的話一定是真的,有時候的話又是假的。
真真假假之間,他已經不怎麼相信克裡亞了。
克裡亞:“再說,如果現在我說我是克裡亞,你會信嗎?”
埃斯維遲疑了一會兒,搖頭。
當一個人長時間糾結於一件事情是否正確時,有人告訴他答案,他也會懷疑這個答案是錯誤的。
除非……除非有什麼重要證據證明眼前這人就是兄弟中的哪一個。
克裡亞:“那不就得了,兄弟之間本就是一心同體的,我是誰又重要嗎?和你的利益之間有什麼沖突嗎?”
埃斯維不自覺被帶入了克裡亞的想法裡,聽了這話,搖頭道:“不重要。”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現自己被繞進了坑裡,趁著這個話題還沒過去,他追問道:“我聽許多人說你的契約獸是隻白虎,這又怎麼說?”
克裡亞看了他一眼,將手一抬,一隻白虎便佇立在房間正中間,發出了一聲嚎叫。
這一聲振得附近的人紛紛探尋,然而隔著一堵牆,他們什麼也不知道。
克裡亞道:“我得到幻生蝶的時候還年輕,並不知道這東西有多麼厲害。但是那時候我就知道老虎厲害,在我見過的老虎中,白虎是最威風的,我便宣稱自己的契約獸是隻白虎,這樣我就能成為騎士了。假如我說了我的契約獸是一隻蝴蝶,外人又會怎麼嘲笑我?而且我的契約獸如果是一隻蝴蝶,那我也不可能成為騎士了。”
克裡亞這段話說得十分有道理,但又十分不符合他現在的性格。
埃斯維狐疑著,可是細想,誰還沒有一個年輕中二的時候呢?他小時候也是這樣的,也幹過許許多多的蠢事。
這樣細想,埃斯維又釋然了。
這場大雨下到後半夜才變小了,克裡亞躺在床上,他還沒有睡著。
不知是因為昨天那場夢的原因,還是白天他說起了“騎士”,他腦子裡浮現的一直是伽斯的事情。
他又不是一名真正的騎士,伽斯就算想要當他的隸屬騎士,也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伽斯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想成為隸屬騎士”這句話也不是對他說的。
當隸屬騎士是沒有什麼前途的,除非他的主人成就極高,克裡亞想了想自己,又想了想他的哥哥,放棄了繼續想下去。
伽斯才十九二十歲,還年輕著,一定不能讓他這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