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下車開啟方執亦那邊的車門,伸手把人抱進後坐,讓人坐在自己腿上。
這輛車後面空間寬敞,所以方執亦不需要特意壓低身子。
這會兒被男人溫柔注視著自己狼狽的模樣,竟讓他覺得無處遁形。
白季說:“想哭就哭吧,在我這裡,你不用堅強。”
方執亦不再忍耐,他把臉埋在白季懷裡,任洶湧的淚水打濕對方高昂的西裝。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沒有睡覺的方率聽到外面的聲音立馬開啟房門走了出去。
只見白季抱著已經睡著的方執亦往他們臥室走去。
白季看見他,朝他笑了笑:“去睡吧。”
……
從那天起,方執亦的狀態一直不太好,白季把出國計劃延後,公司的所有事情也都放在家裡處理,其餘時間全用來陪對方。
方執亦沒什麼心情說話,他就抱著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裡放著不知名電影。
方率估計也在努力消化自己的情緒,有時候會出去,有時候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平安則聽話地沒有吵他們任何一個人。
這樣的氛圍持續了兩三天,方率要開學了,方執亦也要開始上班了,而白季似乎也忙了起來,電話接個不停,甚至還會避開方執亦。
不過方執亦沒怎麼在意,只是覺得對方最近怪怪的,好像有什麼話和他說一樣。
方率開學前一天,白季說是要出去見個人,晚上不回家吃飯,方執亦就只做了他和弟弟的晚飯。
吃完飯方率在那裡檢查開學需要帶的用品,方執亦沒事做,就坐在沙發上看他整理。
整理到一半,方率突然停下,走到方執亦身邊坐下,說:“哥,要不我請幾天假,我想陪著你。”
方執亦一怔:“不用,我沒事的。”
“可你這幾天分明不開心,你臉色也特別差,白季哥雖然在家辦公,但也好忙,我想陪在你身邊。”
“真的不用啦。”方執亦揉揉方率的頭發,“你的學習最重要,不要擔心我。”
方率:“我已經長大了,你可以向我傾訴的。”
方執亦:“笨蛋,別多想啦,我沒有什麼不開心的,只是有點想念爸爸媽媽而已呀。”
方率:“可你總是這樣,永遠不會主動向我訴說你的感受,就像那天晚上,明明都難受成那個樣子了,最後也不願意在我面前表現出來,哥,我不是小孩兒了。”
方執亦垂下眼睫,蜷縮起微微顫抖的手指。
方率繼續道:“我知道白季哥是你喜歡的人,你在他面前不用裝的那麼堅強,但我也希望……哥哥能和我談談心,不要一味的報喜不報憂,也不要……時刻照顧我的敏感……”
他慌忙低下頭,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巨大的落差感讓他此刻淚流不止。
“小率……”方執亦抬起的手伸到半空中想去替對方擦掉淚水,卻被躲開。
方率:“我想我們回到無話不談的時候,我更想我們能像以前那樣相處……現在的我們更像是最親近的陌生人,不管你發生什麼我都不清楚……”
“對不起。”方執亦僵硬著收回手,心彷彿被鈍刀一下一下的割。
如果不是方率今天忍不住將心裡話說了出來,他竟不知道自己居然是一個這麼糟糕的哥哥。
這些年來,他把所有苦所有痛都往肚子裡咽,從不和方率抱怨一句,也不敢對方率說一句重話,小心翼翼地和弟弟相處,卻陰差陽錯讓兩人的關系陷入另一種怪異的境地。
他明明是想要給弟弟帶去快樂的啊,家裡出事那年他十八歲,方率也才上小學,害怕無助不比他少,他怕弟弟會有心理創傷,根本不敢再說出從前那些大大咧咧的話了。
吵吵鬧鬧頂嘴的日子塵封在那個混亂的夜晚。
他口口聲聲為弟弟著想,殊不知這種自以為是的保護早已將方率隔絕在內心之外。
“對不起,是我的錯。”方執亦聲音沙啞,“我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