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以為他無辜捲入,遭的是無妄之災,可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清楚這條路的去?向。
他清清楚楚,所以自作?自受。
傻乎乎的只有葉黎,不管不顧一頭撞進來,昭示他的怒火和?重視,也像兜頭一盆冷水,終於讓他清醒。
一股突如其來的惡心攥住他的胃,絞得他幾欲幹嘔。
如果...如果一開始知道他是真心...
陸明堂按住上腹抽搐的器官,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了電話,像一株僵硬的枯木,靜靜臥在床畔——李主任不懂,以為他心頭盤桓的是鬱氣,其實是悔恨無時無刻啃咬靈魂。
他就不該答應和?葉黎結婚。
電話鈴又一次響起,他麻木地接起來,還是魏嫦:
“剛剛忘了說,今早剛從港口來了幾只蟹,我讓人給你們送上去?了,應該下午就到?,晚上讓溫姨做,別?讓那小子給霍霍了。”
“好的太太。”
“吃完記得熬點姜湯,別?吃太多,那東西寒性...”
“知道了,太太。”
“...是因為還生媽的氣,所以不願意叫媽麼...”電話那頭聲音忐忑。
陸明堂哽住,好半晌才道:
“對不起...太...不,阿姨...我...”
“好了好了,不勉強不勉強,過?兩天?我和?老葉山上看你們,再給你們帶點東西。”
這些溫柔的言辭,惑人的真心...都不是他應得的...
“謝謝阿姨。”
他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可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像撲向蛛網的飛蟲,甜蜜的毒液無孔不入,歇斯底裡的掙紮逐漸平息...
這是不對的。
他已經看見了毒蛛絢麗的花紋,不應該容忍自己靜默地死在這良夜之中。
鈴聲又一次響起,他木然?接起:
“喂...”
“陸哥。”不是魏嫦。
陸明堂瞬間清醒:“吳瑜?”
他還沒去?找他麻煩,他居然?還敢打電話過?來?
“我知道你們在麓山,葉黎也帶我來過?這裡。”吳瑜很平靜,那些瘋狂和?失控從他體內離去?,又一次,他對自己的目的格外清晰。
陸明堂抿了抿唇,對這樣的吳瑜感到?陌生,又有一點熟悉。
“什?麼事?”
“當年他說過?,如果結婚了,就帶我來這度蜜月。”吳瑜呵了一聲:“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陸明堂眯了眯眼:“你什?麼意思?”
其實葉黎沒有說過?,沒有跟他提過?結婚,也沒有跟他談過?未來,只是某次閑談,透露了這個療養場所,他心裡嚮往,可央了幾次都未能成行。
吳瑜冷笑?著:
“不是很像嗎?當時的我,和?現在的你...陸哥,我對不起你,但我沒有對不起葉黎,八年了,養條狗都養熟了,他連句話都沒有,說扔就扔,我想要個交代,不過?分吧?”
“這是你和?葉黎的事兒。”陸明堂很冷淡。
“別?裝了陸哥,這次算我幫你,以後落你身上的時候,你肯定拉不下臉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替你問不正正好嗎?”
“我只是電話告訴你一聲,我快到?了,雖然?我們之前?有過?一些不愉快,但陸哥,你知道的,只有我和?你真的在一邊。”吳瑜屏著氣,等那邊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