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隱不是一個大義滅親的人。他雖然冷情,但是絕對不絕情。從朱姝下令將憐兒關起來的一瞬間他就有了打算,不過為了有絕對的把握,他卻又不得不憋著性子。
晚上,連著看著憐兒房間裡幾夜通亮著的燈火。白天,儘可能的求情。幾天過去之後,陳隱心中的想法更加的堅定。
他要帶憐兒迴天山。
……
八月中的夜風吹進院子裡,正在門外守著憐兒房間的兩名五嶽劍派弟子並不覺得有一絲一毫的冷意。
他們是贊同朱姝殺了憐兒的那批人之一。背叛武林者,殺無赦。更別說本就是魏忠賢派來的奸細了。不過他們並沒有權利私自殺了憐兒,只能在這門外守著。
倏爾,只聽得“嘭”的一聲,似又一塊瓦片從房背上掉下來了一般。當二人尋著聲音看過去的時候,卻並無一人。更別說什麼瓦片了。
但是當他們轉身回頭的一瞬間,他們二人只覺得自己脖子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剩下的,或者說在之後便再沒了任何的感覺。
屋內的憐兒還是坐在錫兒的搖床旁邊,她的臉上是極盡的溫柔和平靜,眼中除了錫兒之外再也沒有其它。她太想以一個母親的身份看著自己孩子錫兒長大了,但是她卻又知道這對她來說無異於是難於登天。她現在只能珍惜可以照顧錫兒的每一刻,她希望能在錫兒的記憶中留下關於她這個不稱職的母親的哪怕一絲絲的印象。
突然,正當憐兒有些出神的時候,門竟是“咯吱”的一下開了。聽著門開了,憐兒不由向門口看了去。只是一看著,憐兒就被來人給震住了。
“潛林,你怎麼來了?”
憐兒輕聲低著聲音,眼中的震驚轉眼就變成了擔憂。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她不怕死,但是如果因為自己而讓陳隱本整個武林所孤立的話她是怎麼也接受不了的。
而陳隱呢?輕輕關上門之後也不回答憐兒,直接就在屋內快速的收拾著東西。見著陳隱竟然一進來就開始收拾東西,憐兒不由放下手中的小扇子,然後幾步走到陳隱身旁,問道:
“潛林你在幹什麼?你為什麼要收拾東西?”
“錫兒睡著了嗎?”
陳隱不答反問,手上的動作更是絲毫沒有放緩。
“睡著了,潛林你到底要幹什麼?”
“帶你們走,你快收拾一下東西就準備帶著錫兒跟我走。”
陳隱說著,將憐兒的東西一件又一件的放在事先準備好的的包袱裡。
而憐兒呢?聽著陳隱的話她卻是一時怔住了。她心中很感動,她沒想到陳隱竟然會選擇帶她走。她甚至可以想想這事出了之後陳隱會面對什麼。或者說,天山派會面臨什麼。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憐兒才怔住了。
天山派是武林名門正派,更是最後一任武林盟主的門派。最重要的是,當今武林耆老無不知道宋天元還活著。宋天元意味著什麼,她太了明白了。
不僅是武林最後的手段,更是天山派一個活著的名聲。
而身為宋天元弟子和天山派掌門的陳隱一旦將她帶走了,天山派幾百年的名聲可就徹底沒了。
“憐兒,時間不等人。我已經一眾師兄弟準備好了馬車。”
“為了我,整個天山派。我……”
憐兒眼中突然流出了淚水,整個人更是杵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了。他本以為是陳隱一人,沒想到陳隱手下的那些師弟也跟著來了。憐兒想著,只覺得自己真的不值。
見著憐兒哭,本是著急的陳隱卻是條件性的慌了。只見他雙手輕輕抓著憐兒的肩膀,道:
“憐兒,現在已經沒時間考慮那麼多了。為了你,為了錫兒。我必須將你們帶回天山。師弟們只是幫我準備馬車,他們還會留在開封聽從朱樓主們安排。”
“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