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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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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裡亞蒂的偵探事務所就算是拿到第一單業務了。睡覺之前,他把這個故事講給了託尼。託尼全程似笑非笑,沒有問他和羅賓斯是怎麼認識的,對故事做出了評價:“事情背後顯然有個主使者……我猜是那姑娘做的。”

“羅賓斯也不是笨蛋。”莫裡亞蒂道,“但他卻對擺在眼前的事實毫無所覺,甚至産生了互相矛盾的思想……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這件案子根本就是個無聊的故事。那姑娘對他那麼執著、處心積慮地想毀了他,從年紀上看八成和她的父母有關——這一點很容易就查出來了,她母親十幾年前死在了羅賓斯和另一個街區的火併裡,父親則隨後染上了毒癮,讓一個原本十分幸福的家庭一步步滑向了深淵。她把這些都記到了羅賓斯的頭上,這才是她真正的執念。”

“這值得她把自己也搭進去嗎?”

“不知道。”莫裡亞蒂慢吞吞地道,“反正這其中一定有貓膩……包括那個忽然發作的卟啉症,安吉麗娜沒準真的透過那對耳環掌握了什麼能力。但問題是,誰把那對耳環的功效告訴她的呢?”

託尼撐起了手臂,注視著莫裡亞蒂,臉上帶著種奇異的神采。莫裡亞蒂疑惑地挑起了眉:“託尼?”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心情很好。”託尼壓低了聲音,看了旁邊熟睡的賈維斯一眼,“我想起羅迪剛送了我一瓶珍藏的紅酒……嗯……今天晚上夜色很好,你想去看星星嗎?”

好個球!根本就是個大陰天!

莫裡亞蒂心滿意足地在沙灘上和託尼胡天胡地了一個晚上。

羅賓斯的故事真正引起莫裡亞蒂注意的就在那對珍珠耳環上。在還沒裝修完畢的辦公室裡囉嗦了幾十分鐘,羅賓斯才終於講到了重點。

那對耳環其實是一件著名飾品的仿品,原飾品正是為英國王室所擁有的劍橋情人結王冠。劍橋情人結王冠又因其所使用的特殊淚滴型珍珠而被稱為“珍珠淚”,最開始它整個都鑲滿了珍珠,後來頂端一圈被換成了鑽石,珍珠則拆卸下來改成了耳墜和項鏈。這中的厄運珠寶之一,據說它的擁有者最終總會遭遇婚姻的不幸,戴安娜王妃就是個典型的例子。雖然只要細究王冠誕生的歷史,就會發現這和其它的厄運珠寶的傳聞一樣都只是無稽之談,但人們總愛用想象為名貴的珠寶蒙上神秘悽婉的面紗,也算得上是一種追捧了。

羅賓斯所買下的耳環卻似乎成了真正附著了詛咒的厄運珠寶。和耳環成套的項鏈和王冠仿品在那場慈善拍賣會上分別被一對年輕夫妻和一名中年女子買走,不到一個月,王冠的買主就遭遇了飛機失事,不幸死亡,而那對年輕夫妻也被發現死在了自己家的別墅裡,現場極其可怕,據說丈夫硬生生咬斷了妻子的喉管,而妻子將刀子捅進了丈夫的脾髒……羅賓斯的一位熟人偶然間聽說了這些訊息,想起羅賓斯買下的那對耳環,半開玩笑地提醒他趕緊把東西扔掉。羅賓斯這才猛然想起,似乎正是在得到了那對耳環之後,厄運才開始光臨到他身上的……

當一個人認為自己從某個時期開始倒黴的時候,他總能找出無數倒黴事來印證自己的判斷。羅賓斯就是這樣。他想起最初把耳環送給貝拉的時候,他們周圍就發生了種種不順心的事;安吉麗娜得到那對耳環以後,也差點被酒鬼強奸;而那對耳環最終又隨著它的主人回到羅賓斯身邊之後,羅賓斯的運氣從此一落千丈……

越是回憶就好像越是能找到符合這種推論的證據,但羅賓斯仍然有些將信將疑,因為莫裡亞蒂曾經向他展示過自己的手段,只用了一塊口香糖就逼瘋了一個理智狡詐的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對方以自殺的結局收尾……厄運珠寶,聽起來是挺邪門,但萬一這只是個幌子,有人在藉著這種傳聞暗中達成自己的目的呢?

莫裡亞蒂對他說過自己的職業就是為人解決麻煩,水管工出身的羅賓斯一向覺得專業的事情還是找專業人士比較好。於是他動作迅速地找到了莫裡亞蒂,委託他幫忙調查事情背後的真相。如果真的是有人搞鬼,那就把幕後黑手揪出來;如果其實是某種超自然的力量作祟,他就去找神父、法師或者靈異界人士去解決問題。

羅賓斯心理上還是更傾向於前一個猜測,莫裡亞蒂卻饒有興致地發現羅賓斯本身似乎就具有著某種超自然的力量。他很好奇羅賓斯自己有沒有察覺過這一點,而這種能力的作用又是什麼呢?

他和羅賓斯約定了第二天再見面。第二天上午,羅賓斯的司機早早地就開著輛豪車在馬裡布海灘10880號門前等候了。

慢吞吞地吃過了早飯,莫裡亞蒂帶上了賈維斯,出發去了羅賓斯的家。那是一棟位於上東區的別墅,清新的色調,現代式建築,有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花園和露天游泳池。進門之前,莫裡亞蒂抬頭看了一眼,所有窗戶都被窗簾嚴密地遮住了,透著股陰森詭秘的氣息。

羅賓斯就在門口等著他,猶豫地看了賈維斯一眼,遞給了莫裡亞蒂一副紅外線眼鏡:“……貝拉現在的狀態很不穩定……也許我能請他在花園裡喝杯果汁?”

“賈維斯是我的助手,羅賓斯。”莫裡亞蒂把眼鏡架在了鼻樑上,“無論是什麼環境,他遲早都要習慣的。房子裡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嗎?”

羅賓斯露出了苦笑,伸手關上了門:“安吉麗娜的事情發生以後,沒人還敢接近貝拉……我只能在房子裡到處裝滿了攝像頭,好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她還有理智,只是有時候很難控制……但她從來沒傷害過我。”

他帶著莫裡亞蒂和賈維斯走上樓梯,穿過走廊,來到了三樓盡頭的一個房間:“這裡本來陽光充足,我讓人封死了整個陽臺……現在它是整個房子裡最陰暗的一個房間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敲門:“貝拉?貝爾?貝拉,我帶著偵探來看你了,你能為爸爸把門開啟嗎?”

沒有任何腳步聲,但門鎖被旋開了。莫裡亞蒂看到了一個人影,個子高挑的女孩穿著寬松的睡衣,臉部藏在了亂糟糟的頭發裡。她默不作聲地從門口離開,讓出了道路。

羅賓斯帶頭走了進去。

貝拉沒有關門,注視著他們走進了房間,慢慢地移動著腳步,坐在了一張椅子上。羅賓斯走到了她身邊,疼惜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貝拉,你今天感覺還好嗎?”

“見不到那個婊子,我感覺比任何時候都好。”貝拉聲音沙啞地道,聲音沒什麼起伏,“這孩子是誰?”

“這是……布魯克先生的兒子。”羅賓斯道,“也是他的探案助手。”

貝拉發出了一聲很輕的嗤笑。羅賓斯有些尷尬,看向了莫裡亞蒂:“布魯克先生?”

莫裡亞蒂隨手拿起了一本書,又放在了桌子上:“能麻煩你去盥洗室裡避一避嗎,貝拉?我想看看你的房間。”

“你應該直接去搜尋那個婊子的房間,偵探。”貝拉冷冷地道,“我的房間沒什麼好看的。”

“但過去的兩個月裡,她幾乎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如果事情的確和她有關,我想在她的房間裡恐怕是找不到太多線索的,反而在這個房間裡,她可能無意間留下了什麼訊息。”莫裡亞蒂以一種專業的口吻道,“我想看看你的房間。”

羅賓斯顯然覺得很有道理,半含哀求地叫了一聲:“貝拉……”

貝拉沉默著走進了盥洗室,關上了門。羅賓斯再三確認她已經躲藏好了,才開啟了日光燈。明亮的燈光立刻灑滿了整個房間,有些刺眼。莫裡亞蒂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摘下了紅外線眼鏡。

賈維斯也在四處觀望。這是個很大的房間,牆面上漆著墨綠和淺淡的灰色,地毯和傢俱也大多都是淺灰、墨綠和深紅的顏色,很有種冷硬的風格。書架上幾乎沒有灰塵,上層的角落裡放著只很小的手電筒,旁邊還擺一副寬大的墨鏡。衣架上掛著一件黑色的罩袍,很厚,口袋裡折著一副全指手套,袖子上和右手的指節上都有磨損。書桌上是一摞資料夾,莫裡亞蒂隨手翻了翻,裡面是篇塗改了很多次的論文草稿和一些文字摘要。書桌下面有個垃圾桶,扔滿了紙團。莫裡亞蒂把它們都倒了出來,一一展開,又開始關注其他地方,每個角落都沒有放過,甚至用放大鏡觀察了一些細小的痕跡。

賈維斯低頭按起了手機。羅賓斯也在觀察女兒的房間,卻沒能看出什麼端倪。等莫裡亞蒂結束完查探走回來的時候,他忍不住問道:“有什麼發現嗎,吉姆?”

“喔,你女兒很有趣。”莫裡亞蒂漫不經心地道,把放大鏡放回了口袋裡,“我想你肯定不知道,她其實是喜歡安吉麗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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