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還以為是觸動了什麼機關,好奇地在模型上摸索著,感應燈卻始終沒有再亮起來。託尼注意到了這個小小的插曲,眼裡閃過了一抹吃驚。他扯了下莫裡亞蒂的手臂,後退一步,低聲道:“我在下面有個儀器忘記關了……不介意的話,我失陪一下?”
莫裡亞蒂握了握他的手,悄聲道:“託尼,我可能會需要用一下地下室……別擔心,不會有任何資訊洩露的。順便讓賈維斯注意一下馬格努森,我懷疑馬格努森的眼鏡有問題。”
他認真地看著託尼,神情嚴肅。託尼和他對視了幾秒,點了點頭,轉身走下了地下室。
氣氛並沒有因為託尼的離開而發生什麼改變,一種怪異的緊張感在空氣中蔓延開來。莫蘭專注地研究著那具模型,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漢克斯漫不經心地拆著禮物,根本不管裡面有沒有他自己的;安德烈擰開了隨身酒壺的蓋子,一邊用酒液潤著嘴唇,一邊盯著馬格努森出神;馬格努森則好像忽然間也對那具模型産生了興趣,站在莫蘭身後彎腰端詳,手指扶著眼鏡。
莫蘭不快地轉過了頭:“boss,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幹掉這個令人惡心的家夥?”
“我一向提倡用機器代替狗。”馬格努森直起了腰,“在我看來,機器可比狗容易指揮多了。”
莫蘭盯著他,慢慢活動著手腕。莫裡亞蒂垂下眼簾,淡淡地道:“塞巴斯,對我們的客人禮貌點。”
莫蘭愕然地看了莫裡亞蒂一眼,不得不壓下憤怒,抱著模型退到了一邊。馬格努森看著莫裡亞蒂,臉上帶著一種溫吞到令人感到厭惡的微笑:“——不過,很忠心,是不是?我和一條守門犬談了很多次,最終意識到人類還是要和人類溝通。很高興你做出了個明智的選擇,我準備的聖誕禮物真是相當討喜啊。”
他旁若無人地走到了牆邊的架子旁,伸手拿起了一尊古董木雕。莫裡亞蒂搖了搖頭,笑了起來:“你自詡掌握了很多人的弱點,似乎總是無所不知,那麼在帶著禮物上門之前,你知道我有收集鞋子的習慣嗎?”
“1989年,卡爾·鮑華。”馬格努森沒有轉身,像是撫摸情人的肌膚一樣,細致地撫摸著木雕的表面,“那時候你十二歲,得到了自己的第一件收藏品。再後來你厭棄了使用肉毒桿菌,開始使用更直接的手段。安德烈·阿那託裡耶維奇·莫洛佐夫是你最初的禦用劊子手,為你幹了幾年髒活以後,他得到了你的支援,在烏克蘭大開殺戒,很快就成為了東歐地區勢力最大的金融寡頭和軍火商人。他在西伯利亞的別墅裡收藏了二百四十五雙做工精湛的皮鞋,當然了,全都是42碼……”
“——二百四十八。”安德烈打斷了他,聲音嘶啞,“你的情報過時了。”
馬格努森慢慢地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臉上掛著微笑:“多謝提醒,不過我想那幾張人皮還在硝制中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松開了手,木雕砸在了地板上,發出了一聲響亮的聲音。
“聽說你被稱作勒索界的拿破侖,查爾斯?”漢克斯團了團手中的包裝紙,忽然道,“真湊巧,詹姆斯剛好也被稱作是犯罪界的拿破侖。從等級上看,他似乎比你要高明啊。”
“喔……那就未免有點名不副實了,對不對?”馬格努森揚了揚眉,看著莫裡亞蒂,彷彿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一樣,“我知道你的制勝秘訣,莫裡亞蒂先生,但勒索是建立在對資訊的掌握上的……你覺得自己的籌碼會比我更多嗎?”
“我想不明白,查爾斯。”莫裡亞蒂幽幽地道,“既然你把我當成了隨便就可以打敗的對手,又為什麼直到現在才上門來呢?”
“——資訊只有在有用的時候才寶貴。”馬格努森道,“比如說,尤金先生現在就有一件不想被人知道的小秘密。我當然可以把這件事說出來,就像以前我們的合作一樣,但對於像尤金先生這樣的人,我想還是直接做交易比較有利……是不是,尤金先生?”
漢克斯臉色鐵青。馬格努森從不空口威脅人,他最愛做的就是拿手裡的那些資訊一步步把人逼入絕境。他冷冷地道:“我們的交易可以待會再談。”
“請放心,我要求的價碼肯定會在你承受範圍之內的。”馬格努森溫聲細語地道,摘下了自己的眼鏡,用手絹慢慢擦拭著鏡片。
“掌握了弱點,就等於掌握了本人。”莫裡亞蒂輕聲道,“我們也有過幾次不錯的合作,你應該知道我的風格。把你的籌碼和要求擺出來,我會考慮要不要實現你的心願了。”
“你好像搞錯了什麼,莫裡亞蒂先生。”馬格努森微笑著,“現在是我佔據了上風,而不是你。與其問我要求是什麼,還不如直接告訴我為了這些影片你能付出什麼吧……他真是個甜心,對嗎?否則你不會一看到攝像頭就把我放了進來。”
漢克斯猛然抬頭:“詹姆斯!你竟然是因為他才受到了威脅!?你真的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