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還未亮,便有侍衛神色匆匆進了承明殿,與李德正耳語了幾句。
李德正轉身進了寢殿, 剛推開門卻又猶豫了, 劉曜有傷在身,太醫說了需要靜養, 他應是不該這麼早將他吵醒的。
但劉曜一向睡得淺,稍有動靜便會醒過來。
李德正推門的時候他便醒了, 他睜開眼, 看了一眼門口的李德正, 又轉過頭來看了看身旁仍然熟睡著的無心,伸手向李德正擺了擺手,李德正立馬會意, 靜靜退到了一邊侯著。
劉曜用左手撐著小心翼翼地坐起來,低頭看著無心熟睡的面容,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在他臉上是不常出現這樣的笑的。
他將身上的被子小心掀開蓋在她身上,輕輕從床上下來, 李德正立馬從一旁取來皇袍替他披上,低聲切問道,“皇上您的傷……?”
劉曜撫了撫綁在右肩的繃帶, 滿不在乎地道,“這點小傷還奈何不了朕。”
李德正立馬笑道,“是是是,陛下龍體強健自是無礙。”
劉曜走出寢殿, 大門緩緩關上。
在他身後,一雙清冷無波的眼卻緩緩睜開。
無心睜開眼看著房梁,隱約能聽到殿外他們談話的聲音。
“獵場情況如何?”劉曜低聲問侯在殿內的那名侍衛。
“稟告陛下,朝中官員死有十七人,女眷太監死者一百八十三人,兵士三百二十五人。”
“官員哪十七個?”
那名侍衛從懷中拿出一個花名冊雙手遞給了劉曜,劉曜接過來目光掃視著上面的名字,在看到杜明,樓頤赴的名字時,臉上不動聲色地流露出一絲笑意。
他合上名冊丟到書案上,拽了拽身上的皇袍在龍椅上坐下來,只淡淡道了句,“吩咐下去,厚葬了吧。”
他說這話時甚至眼睛都沒有抬一下,李德正在旁邊躬身答了句,“是。”
或許站在權利頂端的人,對於人的生死都那樣從容。
“刺客可招了?”
“招了。”
“說的什麼?誰指使的?”
“那些普通刺客都說是奉命行事,至於是奉誰的命只說是上頭,他們也不知道。”
“就一點線索都沒有嗎?!”劉曜蹙起眉,神色有些不悅。
那侍衛趕緊俯身磕頭,“陛下息怒,倒是有那麼一個人招了,說是……”他有些吞吐,“說是秦穆將軍指使的!”
“嗯?”劉曜挑了下眉,彷彿甚是震驚。
那侍衛連忙道,“卑職們也對他的供詞甚為懷疑,或是有人故意要栽贓秦將軍,現在還在審問中!”
劉曜深吸了一口氣,曲指揉了揉眉心,“你去告訴曹弼,三日內若查不出幕後兇手,他大理寺卿的位置就別做了!”
那侍衛深深俯頭,“是……”
“行了,你退下吧。”
侍衛撫胸單膝跪地,“卑職告退。”
待那名侍衛退出去,李德正笑眯眯地對劉曜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一切盡在陛下掌握之中。”
劉曜扯了扯嘴角象徵性地笑了笑,“還不要高興得太早。”
李德正立馬點頭附和道,“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