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以來, 霧水暴出,百川逆溢,多處發生洪澇災害, 前日渝州的河堤使更是快馬加鞭傳來緊急汛情, “渝州洪水橫溢,廬舍為墟, 舟行陸地,人畜漂流, 死傷甚多, 水漫千畝, 田廬墳墓皆盡淹沒,災民饑不得食,號哭之聲聞數十裡……”可謂是百年來最大的一次洪澇之災。
劉曜因此事忙得焦頭爛額, 此次災情之重,光是開倉救濟是完全行不通的,而且發生了此等重大災害首先最重要的清理屍體不要讓瘟疫蔓延,還要安頓好渝州的百姓, 渝州是全國最大的稻米生産之地,必須要盡快修複被損毀的耕田,還得修築河堤以免洪水再次爆發, 可從救濟災民,災後重修,到河堤的修築都是十分緊急的大事,半點馬虎不得, 其中所涉及的賑災之策,撥款救災,任命賑災官員,選拔治水修堤之人等等都需要他來操心,每天不停呈上來的摺子更是堆滿了整個禦書房,讓劉曜忙了三日都幾乎未曾合過眼。
發生了這種事情作為一個皇帝不但要迅速給出救災之策,安頓災民,勞神費心不說還要寫下罪己詔將一切災害歸於自身的過錯來穩定民心,這皇帝是實在是不好當。
李德正見劉曜實在勞累便上前去勸他,“皇上,您還是歇歇吧,切莫為國事累壞了龍體,國事雖重,您龍體安康才是國家安平之本啊。”
劉曜一手撐住額心,曲指揉了揉眉心,“你看看這些摺子,朕哪來的時間休息。”
“可皇上您以幾日未曾閤眼了,這樣也不是辦法啊,得有了精神氣才能批好摺子啊。”
劉曜甩了甩疼痛不已的頭,聲音裡透著重重的疲憊,“那朕在這兒趴會兒,你一個時辰後叫醒朕吧。”
李德正立馬擺手,“皇上這怎麼行,您在這兒豈能好好休息!”
劉曜不耐煩地看著他,“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這個奴才,這麼多摺子擺著,災區的百姓還等著朕去安頓,你難道要朕不管了倒頭大睡嗎?那朕豈非成了不憂國事的昏君!”
“哎喲,老奴該死,可老奴這不是為了陛下您著想嗎?”他嘆了口氣道,“老奴知陛下憂心國事,北渝的百姓有陛下這般賢德之君是百姓的福氣,可您也得為自己的身體想想。”
劉曜也並非要怪他,只能擺了擺手疲憊地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朕就算想睡又如何睡得安穩,終不過是讓眼睛歇歇罷了,在哪兒不一樣。”
“陛下這話便說錯了。”
李德正笑笑,“這宮裡不是正有個地兒能最能讓皇上安穩睡一覺嗎?”
劉曜神情一怔,“你是說……”
李德正笑得一臉諂媚,“正是婕妤娘娘處,陛下之前不還跟老奴說在婕妤娘娘那兒睡得最是安穩了嗎?”
劉曜低頭笑了笑,“倒也是。”
但劉曜卻“噝”了一聲,斜靠在椅子上,摸了摸下巴,挑眉看著李德正道,“朕有點懷疑,無心是不是給你這老東西啥好處了啊?”
李德正抿嘴笑了笑,“陛下說笑了,娘娘是怎樣的人陛下還不清楚嗎,老奴這只是為陛下著想啊。”
劉曜擺了擺手,“行了,叫人把摺子搬去西華殿吧。”
“是,陛下。”
劉曜來的有些突然,他近日一直忙著賑災之事,連著好幾天都未涉足後宮半步,無心自然想不到他會突然來,早早就歇下了,以至於他來時她只能穿著裡衣披了個披風便出去接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