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火燒一般的雲霞漸漸被暮色吞沒,只餘天邊一絲血紅,彷彿黑暗地底裡一隻悄然睜開的鬼眼,詭異萬分。
就在那唯一一抹紅雲也吞噬於黑夜時,鐵蹄聲踏破了黑夜的寧靜,一支身著黑色鎧甲的軍隊執著長矛,端著強弩,一路開到了將軍府,所過之處,門戶緊閉。
隊伍的最前方,走的,是身著蟒袍的孟昀。
將軍府的護衛見到此般陣仗,沒有一絲畏懼,只舉了腰間的長刀,“來者何人?!”
孟昀舉起令牌,神情淡漠,“丞相孟昀,來此擒拿逆犯。”
說完他便沖一側的李彥點了點頭,“拿下。”
李彥一點頭,轉頭過來舉手一揮,便有一道道銀光驟然亮起,刀鋒直指秦府侍衛,李彥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俯瞰他們,“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那侍衛其中一人向身後的人暗暗道了句,“你快去通報將軍。”
那人點頭會意立馬起身,其餘人等皆毫無畏懼,仍緊握手中長劍誓死守衛秦府,毫無退縮。
孟昀見那人離開,淩眉一蹙,舉起□□,黑色箭矢霎時破風而去,一箭貫穿那人脖頸,他放下□□,只說了兩個字,“動手。”
語音剛落,他身後千百將士齊齊舉弓,漫天箭雨霎時鋪天蓋地而來,只是一瞬間,門口之人,無一倖免,皆身中數箭,一條條生命就如同掐死一隻螞蟻般,輕易的便隕滅了,毫無招架之力,千人的鐵靴就那樣從他們身體上踏過,毫無憐憫。
一路殺進府,凡執劍者就地擊斃,家僕奴婢皆被束手捆綁扔於庭院之內,等秦穆他們聞聲出來時,庭內以被俘了數十人,還不斷有人像是牲畜一般被扔了進來,周圍兵甲齊立,鐵箭森然,直指庭中,只要一聲令下,這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便會頃刻死去。
“你們做什麼!”秦穆勃然大怒上前。
李彥轉過頭,臉上挑起一抹笑,“原來是將軍來了。”
李彥蔑笑著拱了拱手,“我等奉命行事,緝拿逆犯,還請將軍見諒。”
秦穆緊咬牙關,額上青筋暴漲,“你奉了誰的命?!膽敢在我將軍府放肆!”
“我等乃奉孟丞相之命。”
他此話一出一旁的秦嵐身形一凜,猛地抬起頭來,眼神淩厲,“你說誰?!”
那李彥又笑了,“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孟丞相,孟昀大人!”
他繼續道,“驪山刺殺行動的主謀已然被擒供罪,是受秦將軍指使,而今陛下龍體有恙,我等不過奉丞相之命來搜查罪證,若有反抗……”他說著微眯了眯眼,手指身後的人,“這些婢女家僕,就地射殺!”
他唇畔又揚起一抹笑,“將軍還不讓你的人就地繳械?”
秦穆目光沉沉地望著他,鋒利眉眼間盡是隱忍怒意,卻是緩緩取下腰間的長刀,扔在了地上,大刀摔到地上發出沉重聲響。
秦穆將刀卸下後,他身後近百府兵也皆個個扔了兵器。
“公子們呢?”他又轉眼過來望著秦嵐他們一眾人。
秦邶抽出刀來直接丟在了他面前,目光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李彥卻只是笑笑並不在意,看著秦邶這般神色,他眸間甚至有快意隱隱閃動。
秦嵐從剛剛開始便似丟了魂一般,現在才回過了神,他抬起頭來看著他,一雙眸子仿若深淵,眼神冰冷直使人窒息。
他緩緩抽中腰間長劍,面色始終平靜,下一刻,那劍卻以抵在了李彥頸間,李彥瞳孔驟放,甚至未看清他是如何過來的,只聽得他用到抵著他似咬牙問道,“孟昀他人在哪兒?”
李彥並不畏懼,更是挑釁地笑了起來,“你若殺了我,整個秦府都得給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