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也不早了, 長樂直接便回了宮,穆少庭也便回了府,手裡提了串葡萄, 邊走邊往嘴裡丟著。
但他剛進他的院子, 便甚是晦氣的看見了穆雲溪在他門口看書,那個書呆子竟還特別騷包的搬了個凳子坐他門口!
穆少庭剛欲轉身, 便聽到了穆雲溪的聲音,“回來了?”
穆少庭以手扶額, 閉了好一會兒眼才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朝他走去, 雙手環胸看他, “你坐我門口不是因為這兒光線好吧?”
他這麼一雙,穆雲溪還真抬頭看了看,笑了笑道, “這裡光線的確很好,適合看書。”
“你……”穆少庭表情似極不耐煩,“我說你除了看書還會做什麼?”
穆雲溪卻是一笑,抬頭問他, “我除了看書還能做什麼?”
穆少庭一怔,穆雲溪還抬頭看著他,因刺眼光線微眯了眼, 表情卻是笑著的,穆少庭移開目光,不敢去看他眼睛,他生下來便得了寒症, 身子極是虛弱,入了冬更是隻能坐在輪椅上行動。
他生得這副身子在其他家族還好,偏偏生在了將門,身為將門之後卻是拿不了大刀舞不了長槍,甚至於行走都困難,所幸他們的父親乃鐘情之人,只娶了他們母親一人為妻,再無他妾,所以只有他們兩個兒子,不至於會因身體不好而被冷落。
但他生得這般,不管如何,在將門之家,終究是種煎熬,穆少庭知道,自己說了傷他的話。
他低下頭,嗓子有些啞啞的說了聲,“對不起,哥……”
穆雲溪有些驚訝的抬眼,看了他一會兒,忽的笑了,“你倒是難得喚我一聲哥。”
穆少庭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別處,語氣卻仍是不耐煩,“叫了你便應著,廢話那麼多。”
穆雲溪笑了笑,當真應了聲,“誒。”
穆少庭轉頭瞪眼看他,不知如何表情的挑了眉,“你這是……當真讀書讀成呆子了不成?”
穆雲溪轉頭看向別處,似看著遠空,又似什麼都沒看,緩緩說了句,“或許吧。”
“我知道今日你為何與長樂置氣,但你大可不必的。”他轉過看向他。
“什麼叫大可不必,你就是說我小氣是吧!”穆少庭指著他怒道。
穆雲溪有些莫測的笑了笑,只道,“以後你便知道了。”
穆少庭撇了撇嘴嘟囔道,“你又賣什麼關子?”
穆雲溪卻並不打算回答他,他微微抬頭看向院外,“中元節快到了吧。”
“嗯?”穆少庭一時沒反應過來,“嗯,是快到了。”
“自上次上元節長樂偷跑出宮和你跑去看燈會被皇上給逮了回去,陛下每到上元節便加強了對長樂的監護,便是長樂長了翅膀也是飛不出來的,但她那個愛湊熱鬧的性子,難得的燈會不能去看對她無異於折磨,”他轉過頭來看向穆少庭,“中元節雖比不得上元節熱鬧,但終歸還是有燈會,她定會央你帶她去看的。”
穆少庭聽了立馬挑了眉,一副得意神色,“她若央我,” 他摸了摸鼻子,“我便勉為其難帶她去看唄。”
穆雲溪笑了笑,又低下頭似漫不經心地輕輕翻閱膝上的書頁,“當心些。”
穆少庭不屑地笑了一聲,環胸眉飛色舞地道,“小爺我七歲能耍槍舞劍,十歲能飛簷走壁,還保護不了個小矮子?”
“哦?”他抬頭,語氣淡淡卻有挪逾,“我記得你第一次與長樂相遇,是在十一歲從樹上摔到,剛好摔在長樂腳下,少俠可是不小心失足?”
“嗯……這個……”他有些站不住的換了換腳,眼神也遊離的到處亂看,半天才支支吾吾道,“那個是下過雨樹滑,樹滑好吧。”
說著他往嘴裡丟了顆葡萄,眼神還到處飄著,不去看穆雲溪。
穆雲溪也未看他,只淡笑翻著手裡的書,“原來你那般小便對長樂有那份心思。”
穆少庭一顆葡萄差點兒卡喉嚨裡,疼得彎起腰他不停地拍胸口咳嗽著,“你……你你亂說什麼?!”
穆雲溪抬頭,眼神無辜,“我說什麼了嗎?”
說完他便合上了書,站起來抱著板凳,留下穆少庭一個人咳嗽著走了。
穆少庭嚥了咽口水直起身子來對著他背影朝空踹了幾下,咬牙暗罵道,“這個老狐貍真的是……”
他握拳舉起作勢要捶他,半晌還是努了努嘴放了下來,又暗罵了兩聲才開門進屋。
過了兩日,長跑來找他,一過來表情便甚是扭捏,他便知道她是想央他帶她去燈會了。
穆少庭在心底暗笑,忍不住就想挪逾她,他抱胸作嫌棄表情地看她,“瞧你這一副憋屎的表情,要說什麼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