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陽城內, 盧老爺接了和離書大為光火,目光落在愛妾那雙傷腿, 聽大夫隱晦的表示可能以後再也站不起來,頓時心煩意亂。
好生生一房嬌妾,本還要等熬死了正室就把她扶正, 如今可好,偌大內宅總不能靠著個瘸子去打理吧?
他拂袖而去, 出得門來正撞上一灰袍道人,二話不說扯住他袖角不讓走, 面色冷肅陰沉:“居士留步, 老道觀你身覆妖氣,可是近來沾染了什麼不尋常之物?”
盧老爺本就心煩, 被他扯住一通鬼話更是不耐, 甩開袖子怒道:“哪裡來的臭道士, 我本信奉大如是佛,你休得與我渾說!”
那道士被甩開也不見任何異色,只平靜道:“此宅中近日有人突遭橫禍, 然而此禍事並非天災乃是妖孽所為,居士當真不肯聽我一言?”
盧老爺聞言卻更會憤怒:他的愛妾被抬回來時大張旗鼓, 如今溧陽城誰人不知這天降禍事?
“好個妖道,再不走, 休怪我對你不客氣!”盧老爺面色陰沉。
道士卻眯了眯眼,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盧老爺徑自鑽進了銷魂窟裡一醉方休, 卻不知這邊被道士攔住的朝雲神色惶惶。
“真是,真是見了鬼一樣!好大的風,像要把人捲上天……”她抖了抖肩膀,摸上自己臉頰,旋即神色驚恐,“還有我的臉!”
“不急,且慢慢說與我聽。”道士一甩拂塵。
朝雲本就是被遣出來跑一趟散差,見四下無人,索性跟他一吐為快,把個前前後後什麼亂七八糟的都說了一通。
道士本聽的不耐,直到聽見她說起那原配夫人於大半月前的雨夜裡撿了只白狐,登時兩眼放光,臉頰肌肉都在抽動。
他猛地攥住朝雲的手腕:“此話當真?!”
朝雲被他嚇了一跳,抖抖索索:“我、我騙你作甚……”
見他聞言眼神陰狠,全然不像方才那麼和顏悅色,頓時打了個激靈,掙脫他的鉗制逃也似的跑了。
道士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不會在意她,只勾起唇角,雙眼深不見底。
再狡猾的狐貍,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尼姑庵內,被道士惦記的吟光尚無察覺,他此刻正瞅著屏風內升騰的熱氣,心癢難耐。
衣衫除盡,香湯撩灑,女人的身體影影綽綽,令人不由遐想連篇。
吟光抖了抖耳朵,化作人形,走下床。
一隻手帖在屏風上,喉結動了動。
“……誰?”江羨魚蹙眉,她彷彿看到有人影閃過,然而過了片刻,卻是一隻白狐輕盈的跳上她香肩,湊過來舔她的臉頰。
一下一下,極為磨人。
江羨魚輕呼一聲,卻見它已經跳進水中,尖尖小臉貼在她胸口,雪白的尾巴在水中搖曳不休。
她忙不疊把它撈起來:“狐貍……不怕水嗎?”
銀色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江羨魚手上一鬆,那團子噗通一下又跳進了水裡。
江羨魚:“……”好吧,的確不怕。
有這麼個小東西在搗亂,江羨魚只得匆匆洗罷身子,擦幹了披衣而出,走到床邊,把那濕漉漉的小東西放下擦幹淨。
它倒像個大爺一樣,癱在她腿上,長長的尾巴懶洋洋抖一抖,狐貍眼眯起來,看起來舒服的很。
江羨魚擦到它肚腹處,手下一頓,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原來你是隻公狐貍?”
她低低笑著,眼底波光閃耀。
吟光被她看的心軟如水,亮著肚腹任她擦拭愛撫,不意某處被撩撥到,頓時打了個激靈。
江羨魚睜大眼:原來狐貍的……長這樣?
她忍不住笑意更深,見它被碰了之後舒坦的直打哆嗦,便壞心眼又擦了幾下。
吟光暗道不好,果然一片白光閃過,江羨魚愕然的看著趴在自己腿上的狐貍瞬間化作人形,寬肩窄胯渾身赤|裸,驚的她瞠目結舌,渾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