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魚控制著聲音裡的抖意,輕輕地,努力裝作無害的模樣:“祝老師,我可以走了吧,沒有別的事……”
她聲音纖細甜美,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可前一刻她還充滿恐懼的哀求他:“祝老師,你別這樣,我害怕。”
祝華生陷入了激烈的思想鬥爭裡,身體裡一個聲音在拉扯著讓他放棄抵抗,既然被拍了照,他的職業生涯就已經徹底玩完了。
另一個聲音卻在安撫他說沒事,只是摸了摸她的臉和肩膀而已,他沒做別的,即便被拍了照,也可以解釋成老師關愛學生啊……
“好,好的。”祝華生恍惚道,額頭一顆豆大的汗珠滾落了下來,彷彿是第二個聲音佔據了主導權。
江羨魚心口一緊,立刻站起身向外走去,她走的極輕極小心,彷彿怕腳步聲驚擾到對方。
但很可惜,那道炙熱的視線一直牢牢黏在她身上,令人如芒刺在背。
在她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瞬間,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陰沉暴躁:“不,你不能走。”
江羨魚渾身僵硬,只覺一盆冷水兜頭潑了下來。
“你不能走!反正都被拍了照了,我要是不做點什麼,怎麼對得起自己?你這個小婊|子,每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男人的聲音變得詭異起來。
江羨魚再不遲疑,一把握住門把手用力拉開了大門。
在她身後,是已經撲上前的祝華生,面目猙獰,指尖距她咫尺之遙。
燦爛的光芒從門外傾斜下來,江羨魚的身體一半沐浴在陽光下,一半籠罩在陰影裡。
她睜大了眼,時間靜止。
門外,光芒逐漸淡了下來,露出少年清雋的臉。
他一手撐著門框,慢慢站直了身子,抬起雙眼。
那是與南棠截然不同的眼神:鋒芒畢露,轉瞬卻化作和風細雨,萬千溫情。
他抬手,輕輕撫上少女蒼白的臉,拇指在她嬌豔的唇瓣上撫過,眼神瞬間幽如密林。
“阿羨,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靜止的時光裡,他微微勾起嘴角,眼神溫柔多情。
江羨魚已經被震撼的不能行移,事實上她也的確不能移動。
身處這個世界,她已經融入了劇情,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唯一的不同,大抵就是這一刻她雖說不能動,卻能清楚的看到和聽到這裡發生的一切。
比如,天神般驟然降臨在眼前的南棠;
比如,他眼神裡濃鬱到化不開的溫柔。
“如果聽得到,就試著眨一眨眼。”南棠捧起她的臉頰,輕輕吸了口氣,聲音令人如沐春風。
“阿羨,相信自己,你做得到。”
——他在說什麼?他是什麼意思!
江羨魚只覺這身體像一個巨大的容器,將她的靈魂牢牢鎖在其中,動彈不得。
她只能努力凝結意識,調動全部注意力,試圖,眨一眨眼。
捲曲的睫毛像是櫥窗裡擺放的洋娃娃,南棠定定的看著她:
一秒、兩秒、三秒……
“阿羨,你做得到。”
這樣的話,從前彷彿在哪裡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