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餐,關家兩姐妹被關太太帶去房裡哄著談話,關雎禮與官老爺子有公司的事要談,江羨魚閑來無事,索性去花園逛一逛消食。
書房內,關老爺子看關雎禮正事說的差不多了,便開口道:“今天是怎麼回事?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他指的是江羨魚,雖沒有明說,關雎禮也知逃不過他法眼:“祖父指什麼?”
“裝什麼糊塗!”頭發花白,氣質儒雅的老年人舉起柺杖,不輕不重杵了他一下,“你們倆面和心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她卻從沒有哪回像今天這樣肯屈就你,這還叫沒事?”
關雎禮抿唇,表情嚴肅:“的確沒什麼特別的事。”
腦子裡,江羨魚那飛揚的鬢發和偏頭一笑,忽然一閃而過,他下意識動了動手指。
關老爺子收回柺杖,杵著身前的瓷磚恨鐵不成鋼:“你真當我老糊塗了,看不出你帶著她在演戲?”
關雎禮眼皮跳了跳,沒說話。
關老爺子冷笑:“老子吃的鹽比你過的橋都多!別跟我裝傻,你是不是對她動了什麼手腳?”
關雎禮:“……”很想提醒他,差輩兒了。
但對方情緒略微激動,此話一出猶如火上澆油。
關雎禮當機立斷:“祖父,您指的到底是什麼?”
哎呀呀全世界都欠你一個奧斯卡吧?關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吐出四個字:“先前不是一紙契約各玩各的?現在呢,她洗心革面還是你忍無可忍?”
關雎禮聽得心頭一緊,眼睫顫動,抿唇不語。
他是知道關老爺子性格有些守舊,但他不知道的是,面前這一位當年也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兒……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心眼,實在有些不夠看!
關老爺子見他裝死,反倒笑了起來:“混小子,你是翅膀長硬了,學人家演戲給自家人看!”
關雎禮老底兒被掀,動了動唇,卻無話可說。
關老爺子大手一揮,冷笑:“爺爺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只看見孫媳婦兒如今大不一樣,她若真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就別給我頂著這張喪臉……我還想多活幾年呢,聽見沒有?”
他瞪他,猶不解恨,又拿柺杖杵了他兩下才罷休。
關雎禮哭笑不得,只得應是。
從書房裡走出來,已經月上中天,關雎禮有些驚訝的看了看錶:十一點半。
祖父難得打破了作息時間,關雎禮心情微妙,走了兩步,突然想起江羨魚,她是已經走了還是……
腳步不停,他穿過花廊,纏繞著藤蔓花苞的鞦韆椅上,有個身影蜷縮在那裡,彷彿是睡著了。
關雎禮微微一怔,旋即抬腳,慢慢走上前去:
皎潔的月華輕柔灑落在女子身上,她枕著自己的手臂,雙腿縮在身前,睡的有些不安穩。
關雎禮腦中響起關老爺子的聲音,有些煩躁的捏了捏眉心,喚了她一聲:“江羨魚。”
她呼吸輕緩,不算肉的面頰因為枕在胳膊上而鼓了起來,顯得有些嬌憨。
紅豔豔的唇瓣,往日裡輕咬微抿總帶著誘人風情,是他最不喜歡的地方,如今卻像孩子一樣微微嘟起,看起來可愛極了。
他扶額,疑心自己得了眼疾,竟然會覺得她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