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老宅。
江太太在精心修剪一株花,炫彩的琉璃插瓶中,花枝像是嬌嫩的少女,婀娜盛放。
江羨魚垂首看著攤開在膝頭的書,眼睛都彷彿要看直了。
一旁江太太擺弄的滿意了,將插瓶遞給僕人擺放好,扭頭看見她這幅模樣,不由嗔道:“這是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模樣?”
江羨魚受了驚,長長睫毛顫動著,眼神有些躲閃:“沒、沒什麼……”
這幅小女兒的嬌態,倒叫江太太有些稀罕。
她生了江臨淵後又懷過一胎,只是當時兵荒馬亂沒能養住,掉了,還是個朝思暮想的女嬰。
她心中痛苦萬分,恰在此時,大帥將年幼懵懂的江羨魚送到了她身邊。
那稚嫩無辜的模樣,兼與江臨淵萬分相稱的名字,極大程度安撫了她心靈的創傷,自此一腔慈母心全投注在了江羨魚身上……
她雖無生恩,可也將這小東西一點點嬌養長大,何曾見過江羨魚這般魂不守舍的模樣?一時還真起了興致,握住她手追問:“可是有什麼心事,說來聽聽?”
江羨魚動了動唇,不知如何啟口。
說抱歉我要勾搭您兒子睡上一覺,您或許會承受不住這等打擊?還是說您的兒子險些被我色|誘成功,再來一次恐怕真就要意亂情迷,大撒狗血。
她說不出口。
“沒什麼,阿姨,我有些累了……”她努力笑了一下,看起來有些勉強,江太太便知她是不肯說了。
她有些無奈:“那你去吧,晚膳叫你下樓。”
江羨魚應了一聲,抱著書嫋嫋離去。
走進客廳,角落裡的電話機猛然響起,江羨魚尋聲看去,已有僕人接了起來,簡單說了兩句,看向江羨魚道:“……是的大少爺,小姐很好,要她聽電話嗎?”
江羨魚抱在胸口的書不由收緊,僕人一手握著話筒同她道:“小姐,是大少爺的電話……”
“我不聽。”她臉色白了白,彷彿有些慌亂,說完急匆匆便走了。
僕人微怔,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急忙將聽筒放在耳邊:“……是小姐,對、她似乎心情不太好……是的少爺,好。”
僕人應和著,結束通話了電話。
“怎麼愣在這兒,誰的電話?”青嫂驚詫道,手裡端著果碟,顯然是要送出去給江太太用。
僕人答:“是大少爺,只問了家中情形,還有小姐……”
“這也值得你發呆?”青嫂有些無奈。
僕人撓了撓頭:“不是的,就是小姐她……好像跟少爺鬧別扭了,少爺請她聽電話她也不肯。”
僕人說不出那種感覺,好像只是兄妹不合,卻又有點像鬧了別扭的情侶,當然,這話她是不敢隨便說的。
青嫂忍不住笑:“許是大少爺又訓斥小姐了,他們這樣也不是一兩回,隨小姐高興吧。”
僕人點頭。
青嫂端著果碟來到後花園,江太太正在澆花,青嫂笑眯眯道:“太太,來歇一歇,用點水果吧。”
江太太放下花壺,青嫂遞了帕子給她擦手,一邊用銀簽插了瓣蘋果遞給她,一邊道:“方才大少爺來了電話呢。”
“哦?”果肉湊到唇畔頓住,江太太看著她,“可是近日要回來嗎?”
“倒不曾說。”青嫂答,“彷彿只問了問小姐近況,言辭間,似乎兩人鬧著別扭……”
“我的這位大公子,從來不會哄女孩子開心。”江太太有些無奈的放下銀簽,“無論囑咐他多少遍,對女孩子講話和軟一些,阿魚又不是三歲孩子,還能被他唬住嗎?他一味訓斥和強勢,只能適得其反。”
青嫂深以為然。
江羨魚若在這裡,必定得撫掌叫好:這番話分析的太妙,把江臨淵身上過盛的佔有慾和高壓手段都總結了出來,如今可不就是適得其反?
江羨魚坐在床邊,百無聊賴的晃著腿:這樣幹等著可不行,等他來了收拾好心情,許是又要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她托腮苦思:總得有點什麼,刺激他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