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面無表情的樂免,突然露出非常激動的表情,冷不禁地,倒是把蘇揚給嚇了一跳。蘇揚還什麼話都沒說,只見她一臉興奮地看著屍體,嘴裡還時不時地冒出類似“我怎麼這麼笨呀,連這個都沒想到”的話。
“那個,月娘子?月娘子!”蘇揚不由開口叫了一聲,不過此時的樂免根本沒有聽到蘇揚的聲音。或者應該說,現在的她除了眼前的屍體外,什麼都顧不了了。
蘇揚只能幹站在一旁,看看樂免到底要做什麼。
忽然,他看見樂免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似乎就要往屍體上劃。嚇得他趕緊拉住了樂免的手,厲聲道:“月娘子,損壞屍體可是會坐牢的!”
樂免皺了皺眉,只好把匕首放下,一臉不甘心,嘟囔著說道:“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死者為大的想法,才會讓事情變得複雜,不能盡快抓到兇手。”
“你說什麼?”樂免嘟囔的聲音很小,蘇揚並沒有聽清她說的話,疑惑地看著她。
道:“沒什麼!”
既然不能解剖屍體,樂免也只能順著她的思路去找線索了。“那個,你叫蘇揚是吧,你跟我來。”
“去哪兒?”
“你就別問那麼多了。要是你想找點找到兇手的話,就跟我走。”樂免很是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蘇揚,給了他一個白眼,她才沒有那麼多閑工夫跟他解釋那麼多呢!
蘇揚雖不明白樂免想做什麼,但是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倒也沒有廢話,緊跟在她的身後,讓剩下的人看好屍體。
路上,樂免還是跟他稍微解釋了一下。她發現屍體的腳上沾了些砂石,表皮也起皺發白了,說明死者死前曾經落進了水裡,而且還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所以腳趾才會起皺發白。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說得通了。”道:“兇手趁著死者不注意,把他推到了水裡,並麻利地給了他一刀。死者可能在那個時候出現了短暫性的昏迷,才沒能呼救。也或者是,事發地點是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幾乎沒有人去。你也知道,現在這種時候,除了城東的疫區和城西的安全區以外,基本上都荒廢了,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殺人,也很容易。”
她只是闡述著一個事實而已,並沒有打算讓蘇揚發表什麼意見,緊接著說道:“兇手把死者從河道拖走,拖到了那條小巷子裡,再給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在衣裳上戳了一個洞,再把他束起的頭發散開來,讓太陽曬幹他的頭發。這樣一來,不僅不會留下任何的證據,還能誤導我們,讓我們找不出兇手來。”
“照你這麼說,那我們豈不是找不到兇手了?”蘇揚問道。
“這倒不一定!”樂免並沒有因為案情變得棘手起來而感到苦惱,相反,她的心裡還忍不住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她好久都沒有遇到這麼聰明犯人了。
“此話怎講?”蘇揚對於破案之類的,其實是一竅不通。要是叫他去戰場上殺他個十個八個韃虜,他還能拍著胸口說一定能做到。可要讓他去找殺人犯,就憑他,怎麼可能。蘇揚一開始卻是很奇怪,為何慕謹榕要把這件事交給他。現在看來,這件事也不用他操心了。想到慕謹榕,蘇揚不由側目,看了看樂免,心中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你認識大皇女殿下?”隨即他又搖了搖頭,對自己剛才想法嗤之以鼻,“仵作是我派人去找的,你怎麼可能會跟大皇女有什麼關聯呢!”
“大皇女?”樂免很快就想到了之前破了一樁盜竊案的時候,遇到的一個看起來氣質高貴的女子,這樣看來,她應該就是蘇揚口中的大皇女吧!不過,既然蘇揚自己都覺得自己想多了,她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但是,她還是要澄清一件事,“我並不是你口中的仵作。”
“你不是仵作?難道你是捕快?”蘇揚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你算是猜對了一半。”樂免開口道:“我不是捕快,不過我爹是捕快,很多時候我都跟著我爹查案,也算半個捕快了。”
見蘇揚還想問什麼,樂免停下了腳,連忙指了指前面,道:“我們到了!”
蘇揚只好把話憋到心裡,看著眼前的河岸,好像明白了一些,但是卻又不是很明白。
樂免開口道:“你應該是外地人,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明白,我就直接跟你說吧。這條河叫曲河,它橫亙整個江州,分出好些支流。有些富貴人家喜歡在家中造山引水,就把地址選在這些支流上,有時候還能順著河流直接到別家去做客,很是方便。”
聽到到這一步了,蘇揚算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兇手把周遠名約到這樣一個地方,然後就從那個院子裡,順著水流把周遠名搬了出來,到了這裡之後,再上岸把他拖到我們見到周遠名屍體的地方。”
“你還不算是太笨嘛!”樂免沒想到,他還能這麼快就理解她想說的話,“所以,這裡是兇手最容易忽略掉的地方。因為他覺得事情已經完成了,心裡就安心了,在這種地方,就很容易留下破綻。”
這時,那些被樂免派去找血跡計程車兵,也正好找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樂免也就省了下功夫,直接讓他們沿著這附近的河岸找,無論是什麼可疑的東西都要交給她看。
如果有人站在橋上的話,正好可以看到一群人脫了鞋子,捲起褲腿,“撲騰撲騰”地往水裡跳的樣子,那場景,簡直了,難得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