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陶樂半眯著眼揉了揉額頭,原來她看著看著竟迷迷糊糊睡著了。睡意朦朧的她緩緩地朝床上走去,整個人提不起一絲力氣,雙眼半睜半閉,就差沒有撞到床櫞了。陶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天就亮了。
“咳、咳……”陶樂懨懨地躺在床上,看著床邊圍了好幾個人,強撐著身子,道:“我真的沒什麼,就是風寒而已,你們也不用這麼緊張兮兮的吧!”可是那虛弱的聲音,可不像她說的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誰知賀蘭芷卻皺著眉頭,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舊疾,身體這麼虛弱?”
一旁的陶伯趕緊開口道:“是,我家娘子以前生過一場大病,從那以後身體就一直很虛弱,只要到了冬天,就特別容易受寒。這些年一直都按照大夫開的方子調養著,身子才漸漸好了起來。這三年來,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沒有再用藥了。大夫,我家娘子沒什麼大礙吧?”
賀蘭芷道:“小小的風寒而已,本不用擔心。只是,她的身子本來就弱於常人,這病又來勢洶洶,倒是比常人嚴重了許多。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了,我這就開個方子,一天一副,七日之內定能痊癒。”
“那就真是太感謝了!”陶伯趕緊作揖,感激地說道。
賀蘭芷擺了擺手,道:“你也不用太感謝我,反正我也不會不收診金。”隨即,等陶伯拿著方子去吩咐下人拿藥的時候,賀蘭芷轉過頭來,對陶樂說道:“我還真沒想到,我們居然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陶樂也沒料到,居然會是賀蘭芷來替她看病,“陶伯怎麼會找你來呢?”
賀蘭芷一邊收拾著藥箱,一邊慢慢說道:“這你還不明白?從前為你治病的是我爺爺,陶伯不知我爺爺已經不在京城了,自然還是到了醫館去找他,最後不就把我給請來了?對了,他現在想起了什麼嗎?”說著,他便抬頭看了看陶安。
陶安搖了搖頭,道:“我還是什麼都沒有記起來,但是,腦海裡偶爾會一閃而過一些奇怪的畫面。”
“什麼畫面,你說來聽聽?”賀蘭芷興趣勃勃地問道。
陶安皺眉,想了想道:“有個人一直盤旋在我腦海中,可是我始終看不清她的樣子。我只記得,她說,要和我永遠做朋友。還有,漫天飛舞的花瓣,翩翩起舞的人。還有,還有雪地,雪裡躺著一個人,她,啊!”陶安忽然使勁兒甩了甩頭,道:“後面我怎麼都想不起來了,好像有個聲音告訴我,絕對不可以想起來一樣。”
賀蘭芷給陶安把了把脈,道:“脈相平和有力,身體看來已經完全好了。至於你為什麼還是什麼都想不起,我這段時日也不斷翻閱了各種典籍,我想也許是因為過去的事情太痛苦了,你的本心不願想起來。”
陶安似乎並不意外,“也就是說,我可能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想起過往?”
“不是很長,而是或許你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賀蘭芷搖搖頭,道:“我從一本古籍上看到,以前有人就是這樣,直到死都沒有想起自己的過往。不過,我也從中找到了一些或許可以幫助你恢複記憶的方法,你要試嗎?當然,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受傷。”
陶樂一聽到這話,心裡很著急,剛想開口,就又咳了起來,“不、不行,你不可以拿他來嘗試。陶安,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好嗎?”
陶安聽到陶樂的話後,點點頭,道:“好!”隨即對賀蘭芷道:“你聽到了,這就是我的回答。”
賀蘭芷無奈地歪了歪頭,道:“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強迫你。不過,你們到底什麼關系啊?她這麼維護你,而你又這麼聽她的話。誒,難不成你們兩個、互相喜歡上對方了?看來我要是不當大夫了,還可以去當個月老試試!”
“你這個口無遮攔的家夥,還不趕緊閉上嘴!”陶樂不知是單純的生氣,還是羞惱,她惡狠狠地發話,“你要還不去拿你的診金,我可就不給了。”
“好好好,我這就走,不打擾二位了。”賀蘭芷一聽到診金,一溜煙地跑了,不過在他走之前,他還倒回來說了句,“哪天二位要是好事成了,可要記得我這媒人的好,給個大紅封。”
等賀蘭芷離開後,只剩下陶安和陶樂二人,一時間誰都不敢開口,安靜得連稍微動一下都能聽到動靜。
“我、我去給你拿藥,你好好在躺著,可別又受寒了。那我就先出去了,啊?”最後還是陶安開口了。
陶樂聽到後,笑著點點頭,道:“好、好呀,你就先出去吧。我這就躺下,不會再受寒了。”說著,陶樂就順著床櫞慢慢躺下,蓋好棉被,看著陶安走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情動
躺在床上,陶樂滿腦子想的都是賀蘭芷的話,她會喜歡陶安?這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喜歡陶安呢?她不過是把陶安當作是朋友,而且是現在唯一的朋友,僅此而已。
可是心底有個聲音卻默默地問自己,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嗎?陶樂一下把自己埋進被子裡,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賀蘭芷的話。可是越是如此,她卻越無法忽略賀蘭芷的話。
她真的喜歡上了陶安了嗎?陶樂不知道,她從來沒有喜歡過誰,也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喜歡上別人。陶樂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感覺,每次和陶安在一起,就好像是和多年的好友一樣,有種莫名的安心,好像只要有他在的話,就算天塌下來都不用擔心了。難道我真的喜歡上陶安了嗎?陶樂在心裡反複地問自己,可是最終還是得不出一個結論。
“郡主,醒醒!該喝藥了。”
陶樂緩緩睜開眼睛,一下就看到陶安坐在床邊,手裡還端著一個白玉碗。陶樂慢慢地坐了起來,靠在床邊,一開口,就覺得喉嚨幹啞,“水,我要喝水。”
陶安一聽陶樂的話,立刻放下手裡的藥,從茶壺裡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放到陶樂的嘴邊,讓她喝下去。
陶樂喝了些水後,總算沒有那麼幹了。她看了一眼,屋裡除了陶安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疑惑地問道:“怎麼只有你在這裡,歡顏呢,她怎麼沒有在這裡?”
陶安仔細想了想,道:“你說的是那個做事大大咧咧的丫頭?她呀,她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現在正躺在床上呢。”
“怎麼回事?”陶樂一聽歡顏受傷了,震驚得坐直了起來,就要從床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