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能感覺得出來,韓老伯似乎並不是臨時起意。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教我們兩個怎麼樣把木雕雕得更逼真,就像是人臨死前交代遺言一樣,要把自己的手裡流傳下去。”
經陶安這麼一說,陶樂還真有這個感覺。不過,現在明白了又有什麼用,人都已經不見了。
“你說他怎麼就捨得離開自己唯一的孫女呢?”陶樂不明白,“如果是我的話,我才不會離開自己最愛的人,明知道她肯定會很傷心。韓老伯怎麼捨得?”
“或許,離開她才是為了她好。”陶安似乎很能理解韓老伯的心情,“如果換做是我,要是明知道自己身邊很危險,我也會選擇離開愛的人身邊,只要她一生平安就好。”
“哀莫大於心死這句話你懂不懂,要是心都死了,空留著軀體如行屍走肉般過一輩子,那還不如幸福的死去。”
“呃……”陶安第一次詞窮了,他還真不知該怎麼辯駁。
一時寂靜無語。
☆、進宮
“算了,現在我們在這裡說再多的話也沒用了。”陶樂不喜歡這種沉鬱的感覺,轉而說道:“我之前讓你記的話,你都記下了嗎?今天可是要實戰了,只有一次機會。”
陶安點點頭,道:“我都牢牢記在心裡,一個字都不會忘。”
“那就好。”陶樂相信憑陶安的聰明才智,就算真的忘了,也一定能過舅舅那關,“我昨日終於把要送給舅舅的禮物雕好了,你呢?”
“我也雕好了。”
“你雕的是什麼,能不能讓我看看!”
“不可以,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保密的嗎。你要是想知道我雕的是什麼,那你就把你雕的給我看,我就給你看我雕的。”陶安雖然幾乎事事順著陶樂,但是這次他才不會這麼簡單就答應陶樂的要求。
陶樂雖然有些好奇,但是她一想到保密還是她提的,就不再說什麼。要說她為什麼要保密,還不是因為一開始的時候,陶安就比她雕得好,她可不想被打擊得失了動力。這可是給舅舅準備的新年賀禮,也是她第一次這麼用心準備的賀禮。
陶樂見陶安沒有答應她,最後也只能作罷。
過了未時,也差不多是時候該進宮了。這樣想著,陶樂將裝著木雕的盒子抱在懷裡,一步一步走到了大門,陶安也緊隨其後。
坐到馬車上後,陶樂伸出頭來,對還站在一旁的陶安說道:“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上來!”
“哦,哦!”陶安立馬反應過來,一個箭步就跳上了馬車,坐在前室,和車夫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四目相對。
“你坐這裡幹什麼?還不趕緊進來,不要妨礙車夫駕馬。”陶樂見他坐在外面,似乎沒打算進來的時候,就提醒了一句。陶安聽到後,看了一眼旁邊一臉無奈的車夫,又趕緊鑽進了馬車裡。
“你怎麼沒有帶侍女在身邊呢?”陶安好奇地隨口問了一句,卻沒想到陶樂剛才還笑著的臉,一下子就僵了。
“我是不是不該問這話?”
陶樂搖了搖頭,隨即道:“不幹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只是想到了從前的事情而已。”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陶安很想知道,為什麼陶樂一聽到這話,臉色會變得那麼難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以前有次把一個侍女帶進宮後,人就沒了。”陶樂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輕描淡寫地把她為何不帶侍女的原因說了出來。接著,她突然說道:“或許,我根本就不該出這個主意,要是你也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越靠近那座宮殿,陶樂的心也越忐忑不安,她現在都已經開始後悔了。要是這件事被發現了,皇帝舅舅或許不會太為難她,可是陶安呢,對天家來說,他就跟那個無辜的侍女一樣,命如草芥。
“算了,你還是別進宮了。停車!”陶樂現在滿腦子想到的都是陶安死在她面前的樣子,她的雙手把木盒捏得死死的,很是不安的讓車夫把車停下來,“我仔細想了想,你還是當我沒說過之前的那些話吧。你我不過是萍水相逢,我本就不該要求你為了我去冒這樣的險。現在你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也不用擔心你會出什麼事。我這裡還有一些銀兩,你走吧。”說著,竟要趕陶安離開。
對於陶樂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陶安卻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他正視著她的雙眼,堅定地說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出事的。我既然答應了幫你,總不能半途而廢吧!再說了,你前些日子不是已經把我介紹給那李家的兄妹和高家的世子了嗎。想必關於我的事情,早就已經傳到別人耳中了。我要是就這麼離開了,你要怎麼解釋。難道要說你堂堂一個郡主,被我這個一無是處、徒有外表的人拋棄了?我怎麼可能讓你受到這種恥辱。”
陶樂見他完全不聽自己的,反而說了這麼一番大道理,只能咬咬唇,狠狠心,說道:“你真的不怕?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我可不會為你擔心。”
“你不需要為我擔心。”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陶安卻莫名的有這個自信。
“好吧,那就還是按照之前說的那樣。等到宴會結束後,我會向舅舅介紹你,你要透過他的考驗,讓他認可你。”
“好!”
很快就到了宮門口,陶樂和陶安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讓馬車停到一旁去了。此時還沒有多少人,陶樂很快就透過了宮門口的檢查,到了宮裡。
當他們二人走到禦花園時,陶安看著眼前的場景,腦海裡突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眼前一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了,正好順手扶住身旁的欄杆。
“你怎麼了?”陶樂下意識地扶了一下他,問道:“是頭又痛了嗎?要不然,你還是回去吧,別太逞強了。”
“沒、沒事。”陶安擺了擺手,道:“我真的沒事,就是眼前突然黑了一下,現在已經沒事了。”
藉著陶樂的支撐,陶安很快就站穩了,他小聲地湊到陶:“我覺得,我好像來過這個地方。”
“你確定?”陶樂驚訝地叫了出來,她看一眼前面根本毫無反應的宮女,隨即小聲地說道:“你知道這是哪兒吧,這是皇宮。能夠進皇宮來的人,除了朝臣以外,可不多,更別說是後廷了。要是你真能進來這兒,怎麼說我也不可能會不認識你呀。”
陶安聽陶,也覺得很有道理,道:“或許真的是我想錯了。”說罷,兩人就把這件小事拋到腦後了。
進了宮,陶樂自然是要先到蘇皇後的永安宮請安。
“笑笑你可算是來了,你都不知道我和聖上有多想你。”皇後蘇蘭嬿一見到陶樂,高興得立馬免了她的禮,“正好,等會兒聖上就要過來了,你們舅甥總算可以好好說說話了。我記得,你上次入宮好像還是三伏天的時候,這都已經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