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楊烜睡了一覺,醒來時已是傍晚。年輕人身強體壯,楊烜身上的疲乏一掃而空,感覺渾身又有了使不完的力氣。
雨點不緊不慢,依然敲打著船艙。江上風浪很大,吹得船帆簌簌作響。所幸船上載人很多,船隻吃水深,船身並不特別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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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烜走出船艙,冒雨察看船隊。親兵徐作新很快跟了出來,送上一件蓑衣。
西風烈烈。經過一夜大雨,珠江水位抬升,流速增大。
水營二十餘艘船隻扯高硬帆,向上遊駛去。雨勢減小了很多,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逆風行船,船隻必須要走“z”字形,隨時修正航向。這就要求航道足夠寬闊,也對船伕的駕船技術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所幸珠江十分寬闊,有足夠寬的航道供船隻調整方向。水營將士自小在船上長大,對珠江水系十分熟悉。憑著高超的技術,水營船隻頂風逆水,頑強地向著上游進發。
看著眼前的水營船隻,楊烜不禁浮想聯翩。
逆風行駛是古代帆船史上的一大創舉,極大地促進了航運業的發展。在這個方面,東西方使用了截然不同的技術。
華人發明了硬帆,使用木質硬骨支架固定風帆,使用時升上,不用時降下。這種硬帆結構簡單,易於操作維護,不需要大量人力。
但受制於材料技術,華夏的硬帆面積較小。這就限制了帆船的噸位和航程。
西方使用三角帆逆風行駛。三角帆為軟帆,可以造出更大的面積,吃風效能更好,進而可以提高船隻的噸位、航程、適航能力。
三角帆也有一個很突出的弊病:結構複雜,操作繁瑣,需要消耗大量人力。一艘大的西洋帆船,需要百分之八十的水手操作船帆。
滿清閉關鎖國,造船業進一步衰落。與之相反,西方經過第一次工業革命,發明了蒸汽動力船、蒸汽風帆混合動力船。中西方造船業差距進一步擴大,戰船間的差距猶如天差地別。
第一次鴉片戰爭時,英國人狂言“英軍一船抵得過清軍百船”。可悲的是,英國人所言並不虛假。
楊烜心裡清楚,南方水系發達,要想造反成功,必須建設一支強大的水營。有了水營,可以把輜重、老弱搬到船上,極大地提高部隊的機動性。
歷史上,太平軍早期所向披靡,與水營的強大不無關係。
廣西有十萬大山,卻有西江、梧江、灕江等江河貫穿全境。廣東面對外洋,珠江收容數百條支流,航運發達,商貿興旺。
這一切,都促使楊烜要儘快建立一支強大的、專業的水營。眼下這支船隊雖然被稱為水營,卻剛剛草創,十分粗陋,很多戰船上連火炮都沒有,離楊烜的期待還差很多。
不知什麼時候,船隊已經離開了珠江,進入珠江支流西南涌。西南涌連線北江與珠江,水營餘部便靠泊在北江東岸。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船隊冒雨繼續前進。
回到船艙,親兵已經奉上了熱氣騰騰的晚飯。楊烜吃過晚飯,睏意襲來,重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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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己正時分,水營勝利會師。馮可欽得信,提前來到水營守候。
楊烜召集眾人,商量接下來的戰事。
馮可欽負責留守,對情勢掌握比較充分,他說:
“陳家堡離此地只有十五里路,步兵急行軍的話,一個時辰就能抵達陳家堡。我那邊有五百多人,找了個寺廟躲雨,離此地只有二里路。
“看情形,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陳家堡那邊疏於防備,不如趁機奪佔陳家堡,一來為三娘報仇,二來使我們有個落腳的地方,躲過這陣汛情。”
馮可欽的思路與楊烜不謀而合。他並不急著表態,先去徵詢了蘇三孃的意見。
蘇三娘早就急著為丈夫報仇,自然主張立即進攻陳家堡了。她說:“我們已有一千多號人馬,水營只有三十餘艘戰船,容納不下這許多人。何況雨一直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
“這麼多人,總不能一直擠在船上,船上也擠不下這許多人。陳家堡地方寬闊,內部設施完整。奪下陳家堡,正可為我軍休整提供方便。”
連日行軍作戰,將士們叫苦不迭。不管是至臻堂的“草鞋”,還是三水縣新招募的新兵,都缺少軍旅錘鍊,對此頗有怨言。
楊烜對此心知肚明。他集合眾人,正是想統一思想,激勵大家再接再厲,奪下陳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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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烜正要發言,卻聽薛昊說道:
“三清觀那邊還毫無訊息。現在大雨滂沱,我們一時半會兒也去不了三清觀。不如一邊派大部隊進攻陳家堡,一邊選派精幹力量潛回廣州,接應倖存下來的至臻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