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毅正色道:“殺害屠夫者,正是他的妻兒。”
皇帝驚訝,原本還有些慵懶往後靠的身子緩直立起:“她為何要殺夫,又為何要要自己報官。”
“這婦人有夢遊症,將屠夫當成了田地裡的西瓜,順手割了下來。”曹毅緩緩道來,“故而她也不知是她自己親手殺之,臣在她家潛伏了好幾日,終於是見著她夜起拿著刀去砍樹。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見半點的遲疑。更為主要的是她目光呆滯,絲毫沒有精氣神,待第二日對夜裡的事全然不知。”
皇帝和朝臣都驚訝不已,慨然世間真是無奇不有。
婦人最後的處置還是進了牢獄,雖說來也有些無辜,但算起來也說得上是個隱患。
“諸位愛卿覺著,去江南處理瘟疫一事,誰去好?”皇帝環視一圈。
又是一片沉寂,誰都不敢出這個頭,此可是個苦差事啊。辦的好了是功勞,不好了則是盛怒。想比於那還看不到的功勞,還是逃避著為好。
贏越羽出班,抬頭看皇帝:“父皇,兒臣覺著可以讓四哥去。”
他生性向來都吊兒郎當,卻是不知哪兒對上了皇帝的胃口,對他也有了幾絲縱容的態度。
皇帝將視線落在贏熾身上:“老四,你覺著如何。”
朝臣的目光都聚集在贏熾上,擔憂的有之,幸災樂禍的也不少。
“兒臣願為父皇分擔。”贏熾正色道,心底想的卻是他昨日教程路遙練字的畫面,執子之手,共同書寫。
皇帝哈哈大笑:“好!”
陸陸續續的官員出班稟告大大小小之事,皇帝逐漸有些睏乏,神色稍顯不鬱。
宦官會意,上前道:“諸位朝臣還有何事稟告,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底下鴉雀無聲,皆是微抬首看龍座上之人,又低頭。
“退朝!”略帶些尖細嗓音響起。
“恭送陛下。”朝臣紛紛下跪,直到龍袍徹底沒入內殿,眾人起身往外走。
贏越羽走到贏熾旁邊,將手搭在他肩膀上:“四哥,恭喜啊,得去江南了。聽說江南女子個個嗓喉如黃鶯,身姿妙曼,為嬌軟美人。你去了那處,可得好好物色幾個回來才是。”
“不勞七弟掛心。”贏熾不著痕跡的將他手挪開,“既然你如此感興趣,不如同我前往,如何。”
贏越羽笑了聲:“這可就不必了,倒是四哥府上那名為希瑤的丫頭,你走之後,我定是會好好關照她。”
贏熾臉色一沉,眸子的冷意可以結出冰碴子:“七弟不該起的心思還是收起為好,就算是我的婢女,你也不能動。否則,休得怪我不留兄弟情面。”
說完,他先行一步離開,周遭的氣場釋放開,令人心底發憷。
贏越羽半餉才回過神,他有些懊悔自己居然在贏熾面前慫了,神色陰鬱。
午後,突然下起了雨,雨水啪嗒往下落,屋簷角垂落一條條水線,屋簷底下的花草都被吹得七零八散。
屋內,程希瑤和贏熾對坐,中間放著一盤棋。
二人正在對弈,你來我往,絲毫不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