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正堂,顏卿剛一進門,便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又一陣斷斷續續的抽泣聲,疾步踏進門一看。
安淑離原本應該身著正紅衣裳,如今卻是替換了一襲素白的喪服,褪去所有金銀頭飾,只帶了朵白花,正趴在石韞玉的懷裡哭。
她的身後,幾位從安府帶來的陪嫁丫鬟和嬤嬤都哭得傷心,全府上下一片悲慼之聲,漫天飄舞的都是茫茫的白色。
“淑離……”
見好友沒事,顏卿高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些,可還沒等這顆心落地踏實了,又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走上前去,與石韞玉無言地打了個眼神的招呼,有伸手扶住正在微微顫抖的安淑離的手臂。
“卿兒!”
安淑離從石韞玉的懷中退出來,轉身看向顏卿,冰涼的雙手緊緊地握住顏卿的手,眼眶還泛著紅腫,聲音也帶著哭腔。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與我講講,我們一起解決。”
顏卿輕輕拍著她的背,溫柔地安慰著她。
“卿兒……我,我沒有孃親了……”
這一聲帶著絕望,帶著悲慟,又帶著許多撕心裂肺的疼痛。
話音剛落,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竟是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還好石韞玉一直關注著她的動態,及時扶住她,替她順氣。
“這……怎麼會?”
剛從門外急急忙忙趕來的黎嘉月就聽到了安淑離充滿了悲傷的沒有孃親了,一時間像是五雷轟頂一樣,呆愣在了原地。
石氏雖然性子軟弱些,但對小輩們一向是極好的,尤其是黎嘉月和顏卿,因為跟安淑離關係好,也送去做客。
可昨日還好端端地辦著喜事的人,今日怎麼說沒就沒了?
“我們也不知情,起早便有清和派來的小廝說了這訊息,淑離強忍著拜完長輩敬過酒,才換了衣裳,哭到現在都不曾停過。”
“清和派來的?怎麼不是安尚書?”
顏卿敏銳地抓住石韞玉話中的資訊點。
“這我們也不知,那人確是清和身邊的小廝,或許……或許岳丈是傷心過度,或者忙碌著操辦後事,所以才不得空去找人來說。”
石韞玉雖知道安順有些薄情寡義,但心中倒是每個確切的概念,所以未想那麼多。
但安淑離是深知自己父親是什麼模樣的,當即痛徹心扉地啞著聲音嘶吼道。
“他哪裡會傷心過度?只怕天底下最盼我娘早早去了的就是他的!如今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記得要告訴我,難道等著三日後我回門才自己發現嗎?!”
這話像是突然點醒了顏卿似的,她對著石韞玉說道:
“石伯母逝世之事,除了你們這兒和安家,可還有其他人知曉?”
“未曾,我們也是剛剛才得到的訊息,就只急急忙忙找了你們二人過來,其餘的並未多說。”
石韞玉自知滋事體大,安淑離新婚第一天,其親生母親便慘死家中,怎麼說都特別容易引起別人的猜忌。
而安順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沒有告訴安淑離,可見其居心叵測,這樣瞞著,最晚等到安淑離回門之日也必然會知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