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王敏彤這才護著被褥微微側起身子,開口繼續說道。
“昨晚,我有些餓了,丫鬟又不在身邊,便出來想尋小二要些吃的,沒想到路過五皇子的房間,卻聽到裡頭有東西被砸碎的聲音,我怕是什麼盜賊來了,一時間惶恐不安,可後來又沒有什麼別的聲音了,我就大著膽子推開門瞧了瞧……”
這一段子書拓還有些印象,他沉浸在自己的心裡話中,一時氣憤砸了酒碗,瓷片到現在還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某個角落裡。
“不承想,五皇子您竟是喝多了,將我……將我誤認為郡主姐姐……我原想讓您早先歇下就離開,可您不小心扎傷了手,我正在拿藥想給您處理一下傷口,可……”
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似乎是為了已經丟失的清白而傷心至極。
“五皇子,求您不要將這事說出去,沿路若遇到什麼尼姑庵,我自會請去長伴青燈古佛,還希望您……”
“我會對你負責的,等回了京城我就讓人去你舅舅府上下聘書,將你迎娶過門,以……側妃之禮。”
子書拓雖不像顧弘景那樣常年呆在戰場上,沒空去想那些兒女之事,可府裡頭也只有一個通房丫頭,連個妾室也是沒有的。
他雖偶爾會因為應酬賓客去去青樓楚館,可大多也都發乎情止乎禮了。
這王敏彤也算是他第一個碰的世家女子,況且本來就有將她納入府邸以求王、江兩家助力的想法,此時只不過是將這件事以另一種方法提前了一些罷了。
只是……自己雖然沒到千杯不醉這樣的境界,可也不至於喝了兩壺清酒就神志不清了……莫不是昨日實在太疲乏又心累,才會誤將王敏彤當成顏卿了嗎?
子書拓在那頭一邊思考一邊穿衣,全然沒有看到床上躺著的王敏彤在聽到“側妃之禮”幾個字時,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霾。
側妃?那正室之位,是打算留給顏卿嗎?
心中雖有不滿,可王敏彤並沒有表現得很明顯,面上依舊保持著那受了驚嚇的模樣。
“快起來吧,別讓人發現你不在房間裡了,免得日後生出太多不好的言論。”
子書拓穿戴完畢,就往外間走去,王敏彤其實身子還有不適,可依舊是強忍著起來,自己撿起床上的衣服穿上身。
子書拓只出去一會兒,便又折返了回來,扔給她一件單衣。
“我這沒有女子的衣裳,你先穿上回去,再換好。”
原本是突然想到了她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狼狽,怕衣不蔽體,這才拿了件自己的衣服給她,卻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她正在穿衣,他當下便移開了眼,說完話就匆匆離開。
可這一幕原本應是君子所為,看在王敏彤眼中卻沒有那麼謙謙溫潤。他們昨晚已然坦誠相待,如今他還這麼避諱,是有多不喜歡自己……
不管怎麼樣,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並沒有影響大家的行程,就連子書拓對待王敏彤的態度也一切如初,讓她心中的不安感不斷上升,害怕那一夜只是黃粱一夢。
一行人又趕了十幾日的行程,終於是快要回到京城了。
再穿過一個小州縣就能看到京城的城門,這大半年再回來,顏卿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激動,更重要的是,她這還沒到京,路上住宿時就有聽到好幾次“安顏堂”和“玉夜姬”的名字,可見石韞玉在京中創辦的效果頗豐。
估摸著明日便要進京了,大家便也放寬了腳步不再著急,找了一家農戶留宿一晚,等天亮再啟程。
此時天色還早,顏卿便在附近四處走了走,看到一處春暖花開,風和秀麗的景象,便停下了腳步,也挪不動眼了。
此去進京,許多事情都已經走向正軌,重生那麼久了,除了那次宮宴上,她還未曾真正地對上白家,這個前世最大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