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醉今樓和茗香閣都是在京城有名的吃喝之處,那玩樂就非瀟湘苑莫屬。
瀟湘苑是個青樓楚館沒錯,只是裡面也是層層分級的。就是最下等的窯子,供那些沒什麼錢財的人快活的也有,多半是被賤賣來的,或是犯了錯的官家奴僕,或是結了仇家的什麼女子,一旦進了窯子,那是再無翻身之日了。
不過瀟湘苑更出名的還是那個個能歌善舞,又會吟詩作賦的妙人兒,既能滿足貴族子弟的文雅之心,又可以做到風情無限,以解風流之愁。
也有少部分的女子是隻展才藝不賣身的,若是被什麼官家老爺看上了,那直接清白身抬回去做個妾室也是有的。
這四大名樓還有一個琳琅鋪也是不得不提,成衣、布料、首飾、書畫……大多京城中流行的它都賣,且樣樣是好物,價格不菲。
若是你能給出合適的價格,它還能去給你找到或者製作你想要的東西,這官員同僚之間的人情往來,女眷的衣物,還有來往各府的年節禮物,得有一半出自琳琅鋪,也是頗受眾人喜愛。
不僅如此,琳琅鋪還做典當生意,可以典死期,就是完全把東西賣給琳琅鋪,也可以典活期,定期存放物品,到時間以後本金利息一起還回來然後就能把東西拿回來。
這也給許多一時週轉困難的家庭很好的借錢的地方。
前世顏卿知道,琳琅鋪還有涉及賣奴隸的營生,只不過那很隱秘,也少有人知道,所以顏卿想找個時候偷偷再去買幾個得力的,添喜多笑雖是她的心腹,可也從小隻在庭院裡長大,應付一些女兒家的把戲也就罷了,若要應對黑暗社會底部的洪流,還是稍稍欠點火候了。
而顏卿想守住的是整個鎮國公府,想改變的是全家慘死的命運!若要做到這些,那僅僅靠宅子裡的一些小手段是遠遠不夠的!
她得有自己的勢力,有足夠的錢財,才能去對抗那些權勢滔天的人。她最大的敵人——白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若是白家沒有遍佈全國甚至別國的巨大產業鏈,沒有靠親民的米麵糧食鋪得到威望,那想必前世白家也不會出兩位皇后,白念念也不會那麼囂張。
陸離……呵呵,對於官拜丞相的陸離,顏卿只是一顆沒用的棋子了,沒有白家也會有張家李家,人的本性如此涼薄。
“二小姐,到安府了。”正想著,劉生已經停下馬車,對顏卿說道。
顏卿扶著多笑的手下了車,昨日決定要來以後已經差了人遞上了拜帖,安淑離此時正在門口候著呢。
“卿兒,你可算來了!真真是讓我好等啊。快給我瞧瞧,你感覺可好了?我昨日聽說你出了那樣的事,便想要去瞧你,可巧你就把帖子送到我手上了。
桃紅昨日去你府上卻聽說你是被害了?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惡毒啊!是哪條腿受了傷?這要是留了疤可怎麼是好呀!
哎呀,你今日過來做什麼呀,要是傷更重了怎麼辦,原就該是我去找你的呀!”
安淑離拉著顏卿的手往自己院子慢慢踱步而去,一路上碎碎念個不聽,倒讓顏卿感受到了久違的“老母親”式的關懷。
安淑離也自顧自說著,想問的話太多,她也等不到顏卿回答便自己一直說著,顏卿也就笑聽,她知道這個好姐妹是真正關心著自己。耐心地聽她說完,顏卿才緩緩開了口:
“安大小姐,你問那麼多問題是要我回答哪個呀?你既知道我腿受了傷,還不趕緊把我送到屋裡好茶奉上,我才好跟你慢慢說那些勞什子事兒呀!”
“瞧你如今還能來調侃我,想必也是一點事沒有的。我走得這樣慢還不是怕萬一再影響你傷口嗎!真是不識好人心。”
轉頭一撇,好似真生氣了一樣,活脫脫一個小怨婦的狀態。
顏卿趕忙賠罪。
“哎呀好姐姐,是卿兒錯了,是卿兒誤會姐姐了,我給姐姐賠罪行不行?我給姐姐繡個荷包,繡個鴛鴦戲水的,也好讓姐姐早日尋得如意郎君!”
顏卿重生以後好像更喜歡給人做媒了,她希望身邊的人都能擁有幸福的生活。她知道石韞玉是安淑離的良人,所以也想著如何能讓他們再續前緣。
二人進了裡屋坐下,說了一會子體己話。顏卿大概把顏霏對她的陷害跟淑離講了一番,省去了自己做的那些事,壞人自己一個人做就好,黑暗自己一個人待著就行,沒必要讓淑離知道,也跟著操心。
安淑離聽聞是顏卿那個柔柔弱弱的堂妹乾的,一時氣憤難平:
“看她平時裝的一副楚楚可憐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真真是隻披著羊皮的狼,竟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跟我那好庶妹安凝一個樣,很該叫她直接削髮為尼,去佛祖面前好好懺悔才是!”
“好啦,也別這麼生氣,她也得到了相應的懲罰了。再說,我這不沒事嗎,你看,好端端的。”說著還起身在安淑離面前轉了一圈,想要證明自己真的沒事。
安淑離卻不相信,一把掀起她的裙襬,涼風陣陣襲過,疼得顏卿“嘶”了一聲,安淑離聽到了更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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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說你沒事,瞧瞧,這麼深的傷口,你若是留下了疤,可是會影響一輩子的呀!”安淑離翻開顏卿的褲腿,看到那還沒有完全結痂的傷口,只覺得心疼。
“我沒事,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嘛。淑離,你過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安淑離看顏卿突然嚴肅的表情,便讓貼身女使青櫻引退了旁人,去再添盞茶來。青櫻識趣地關上門,便在稍遠處守著,不讓閒人靠近。
“你說吧,桃紅是信得過的,你知道。”桃紅也是從小便跟著安淑離一塊長大的,與顏卿兩個丫鬟也很相熟。
顏卿看了眼桃紅,知道這個女使前世也是一直陪著淑離嫁到江南去了的,大抵是個忠心可用的。又看了眼一臉好奇地望著她的多笑,組織了一下語言,還是開了口。
“淑離,你對你外祖家可還有什麼印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