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凌欣雖把事態說得嚴重,但被暫時頂掉教拳位置的知客道人,實際上並沒帶給沈澄甚麼麻煩。
原因很簡單,老道這天早上根本就沒露面,據說是急染風寒,在床歇息。
沈澄覺得,這事恐怕與日前來襲的殺手有關。
要在武者雲集的道觀,殺死很可能全家練有武藝的退隱官員一家,本來就不是一兩個殺手所能做到的。
除非這世上真有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劍仙殺手,但這般人物可決不會被自己幾拳打死。
再加上管事道人之死,必然使道觀上層震動。
但此刻看來,不僅黃華湘遇刺之事全然被壓下來,瞧姚凌欣言笑晏晏,也全不似是觀中剛出過大事的樣子。
沈澄稍作思索,很快收起了好奇心思。
說實話,他不太在乎道觀上層們將會有何遭遇。
這些人的福禍全是自己招來的,既然作了選擇,就該承擔選擇的後果。
但沈澄不一樣。身為奴籍道童,他只有不斷上進自礪的道路可走,沒甚麼選擇的權利。
而他的處境,卻又在很大程度上是道觀上層們造成的。
要是道觀當真惹上大事,沈澄定是拔腳便逃。
有多餘銀子的話,脫險後每年為同仁們上炷香就是了。
然而那是真有危險時的事。此刻,沈澄不會錯過每一個改善處境的機會。
他望向院子裡頭數十位同門,緩緩抱拳。
“沈澄見過各位師兄。”
“今日奉大小姐之命,前來分享幼時蒙高人傳授的幾手把式。”
“武藝低微,班門弄斧,還請各位勿要怪罪。”
說罷,沈澄便擺出了丹房時練過的單手掌上壓。
在場眾人中有五六成是打雜道童,對武術瞭解不深,一時不太理解沈澄的現代鍛鍊法有何特別。
在道童們的理解中,練武就是把拳打好,動作標準,用勁到位,就能輕易於打鬥中佔據優勢。
他們既沒有實戰經驗,也從未系統地鍛鍊身體。
初時只是不解,為何沈澄與他們同是道童,卻能被大小姐認定有資格領著大夥兒鍛鍊。
但見大小姐笑吟吟地站在後頭,眾人不敢不依樣葫蘆,擺出沈澄的架式。
怎知不跟著做尚可,一擺起架式來,自胸至臂登感痠痛不已。
光是維持著姿勢,已甚是為難。
眼看著沈澄臂膀屈曲,上身緩緩下降,早感吃力的一眾道童怎跟得上。
心底裡不敢亂罵大小姐好事多為,卻早把吃飽沒事幹,亂學把式的沈澄數了個狗血淋頭。
只有少數本就有志習武,改變命途的道童,意識到了沈澄所教把式不簡單。
往常跟著知客道長練拳,拳腳是練得有力了,呼吸是練得暢順了。
可軀幹臂腿能打出來的力道,卻沒有甚麼提升。
這般軟腳蝦似的拳腳,打在鎮上練硬功的五姓子弟身上,怕不是連手腳也得震斷。
相反,假如練好了力氣,哪怕拳招沒練得那麼好,也能擊敗一般的習武之人。
而沈澄所教鍛鍊之法,只要動作標準,長久練將下去必有益於力氣。
此刻胸腹臂膀越是痠痛,越是證明沈澄之法練力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