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墨收拾完畢, 外面雨還下個不停, 宿舍六個男生在床上躺著的,桌邊坐著的,開始瞎聊。
宿舍裡年紀最大的就是阮松成了,他家是南方一個名叫紅纓鎮的地方, 為了能上大學複習了三年,連鎮裡唯一的廠子裡的工作都辭了,今年已經二十三歲了, 宿舍這幾人裡,他最沉默, 不愛說話,無論你說什麼只是笑笑。
他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粗布深藍色外衣,方方正正的國字臉, 給人感覺還挺憨厚的。
謝非含和黎昕同歲, 今年十九歲。謝非含家在沿海城市,平海市, 那裡相對繁華, 與京都可以說是不相上下。謝非含一看家裡條件就不錯,穿著一身小洋裝, 腳踩小皮鞋, 頭發梳得鋥亮, 說白了, 就跟牛舔過似的。
黎昕家在京都臨近的省會城市,宛南市, 六個人裡面數他個頭最高,看上去最有儒雅之氣,聽黎昕說,家裡父母都是當老師的,平時對他管教也比較嚴。
巧的是,夏平和祁皓家是一個地方的,比京都往北的慶陽縣。按照祁皓的說法,慶陽一中一下子出了兩個國立大學的學生,整個縣城都炸開了鍋,他們去學校領通知書當天,學校放了兩掛鞭,到處貼滿了大紅紙,可喜慶了。出門的時候校長還有學校老師親自把他們送到火車站,整個火車站熱鬧非凡。
沈池墨最後跟他們介紹了一下情況,
“你家是京都的啊,真好,沒事兒還能回個家。”夏平支著下巴感慨。
“等軍訓結束,到我家去,請你們吃飯。”沈池墨說道。
祁皓站起來,直接拍在沈池墨肩膀上,“夠哥們。”
夏平把祁皓手扒拉開,“別嚇著人家孩子,看看你毛毛愣愣地樣兒。”
幾個人說說笑笑,關系倒也融洽,宿舍幾個人還一起吃了午飯。
午飯過後,沈池墨他們需要到學校教務處領軍訓服,左右大家都沒事兒,也就一起去了。
其他幾個人的軍訓服還好說,沈池墨這兒就犯了難,最小號的軍訓服,沈池墨都穿不了。
黎昕拿過最小號的軍訓服,給沈池墨比量比量,“這不行,太大了,跑起來指定得摔著。”
謝非含在一旁摸著下巴,“老師,你們沒有再小的嗎?再說了,學校應該是知道沈池墨的年紀,怎麼不給單獨訂做呢?”
工作人員也開始發愁,這個事兒他們確實知道,不過忙忙碌碌的,也就給忘了,“要不你們看看誰能幫忙改改,先將就兩天?我們回頭跟上面說一聲,盡快弄到合適的軍訓服。”
祁皓把軍訓服拿過來,轉頭看看夏平,“喂,你們家是裁縫鋪,你會不會改衣服?”
幾個人聽祁皓這麼說,轉頭看向夏平,夏平趕緊搖頭,“我媽平時連針都不讓我碰,我上哪兒會去。”
“要不我來縫吧。”一道女聲傳來,沈池墨聽著有些熟悉。
黎昕幾個轉頭,一穿著白色襯衣,喇叭筒褲子的女生站在他們身邊,俏生生地看著沈池墨,還順手把祁皓手裡的軍訓服接了過去。
“不用,我自己會縫,謝謝。”沈池墨把軍訓服拿回來,疊好抱進懷裡,對宿舍人招呼一聲,“走吧,回去吧。”
看著沈池墨他們要走,柳菲趕緊喊了一聲,“沈池墨,你等等,雨傘還沒還給你呢。”
沈池墨頭都沒回,“都說了不用還給我,我不喜歡再說第二遍。”
往宿舍走的路上,沈池墨跑到宿舍旁邊的小賣部買了針和線,他不需要太多改動,就是褲子長的地方縫好應該就能將就了。
回到宿舍以後,祁皓趴在桌子上,“小池墨啊,剛才那姑娘叫什麼,模樣不錯。”
謝非含在他身後踹了他一腳,“看上人家了?”
“你怎麼動不動就踹人。”祁皓站起來拍拍屁股,“啥看上看不上的,你們來讀大學一個是為了學知識,畢業以後有份好工作,難道就沒想過找個物件?”
沈池墨搖搖頭,“你不覺著女人很麻煩?”
祁皓一噎,“你說說你才多大,現在就覺著女人麻煩,你以後怎麼辦?再過十年,你還不找物件?”
“以後再說,總之,女人很麻煩。”
謝非含他們突然笑了,“你個小鬼頭,知道什麼女人不女人的。”
“說真的,剛那姑娘你們認識?”黎昕問道。
沈池墨點點頭,“認識,我們高中同學。”
“哦,怪不得了,人家想給你縫衣服是想關心關心你吧,你這麼不近人情把人姑娘給懟了,行,夠爺們!”祁皓對沈池墨比了個大拇指。
沈池墨穿針引線,正準備大展身手的時候,手裡的針卻被人接了過去。
抬頭一看,原來是不怎麼說話的阮松成。
“我在家經常幹活,我給你縫。”阮松成說完坐在那兒一針一線地非常仔細地給沈池墨縫衣服,然後又縫褲子。
沈池墨湊過去看,針腳細密,一看就是個細心的,而且手藝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