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沙輕舞的笑開始僵硬起來,掛在臉蛋上,格外難看:“還是吃糖醋排骨?”
“蘇葉在西班牙感染了eboa。”
“不如明天煲湯吧,我最愛喝蓮藕排骨湯了。”說完這句話,沙輕舞的臉上完全不掛任何笑意,一雙黑色的眼睛微顫著,蒙上一層異常的濃霧。
藺晨忽然兩手緊緊攥住她的雙肩,逼迫她直視自己,一聲冗塵地低喚:“輕舞!”
沙輕舞忽然激動的搖起頭,如撥浪鼓似的。
她不想聽,也不要聽。那些不利於他們兩人的,她都不想去聽。彷彿只要她沒有聽見過,一切都不會發生。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藺晨我求你了,我不要聽!求你了!”
她最後的一句撕心裂肺的哀求扣入藺晨的耳畔,頓時讓他心中五陳雜味。
空蕩的停車場,每個角落都在蕩漾著他們心頭劇烈的跳動聲。
藺晨定定的看著她的將頭重重垂下去的模樣,五秒後,他松開了對她的桎梏。
得到自由的沙輕舞先是後退了一步,然後木訥抬頭,呆滯的看了藺晨一眼,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腦袋一竄而過,突然猛地將藺晨推開,迅速的鑽進駕駛座,風一般迅速發動車子,疾馳而去。
站在原地的藺晨在一陣疾風掀起的波浪中蹙起兩段濃眉,幾秒後,抬手捏住疲憊的眉心。
她在害怕什麼,她在擔心什麼,他都一清二楚。
文芳說的沒錯,終有一日,他也許會負了沙輕舞。
是夜,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沙輕舞小區樓下,穿過單面車窗,藺晨看向那扇沒有光源的窗戶,烏黑漆亮的瞳仁一瞬不瞬。
約兩個小時後,秦旗提醒後座的藺晨:“藺先生,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去機場了。”
藺晨目光不為所動,眉心微蹙,緊抿的薄唇微掀:“再等等。”
十分鐘的樣子,那扇窗戶仍舊沒有點亮,藺晨抽回視線,將手裡的煙盒一敲,拿了根煙放到唇邊,點火的前一瞬吩咐秦旗:“去機場。”
“是。”秦旗應下,發動車子。
在車子駛出小區的同時,那扇窗戶終於亮起微弱的燈光,沒幾秒的時間,窗戶上的紗簾被人掀開,明亮的光線漫了出來,給月色加深了孤寂,沙輕舞兩手撐在窗臺上,俯瞰下來,視線緊盯著藺晨曾停留的地方,忽然,心房微微起伏。
沒有找到熟悉的身影,沙輕舞失落的將紗簾拉上,獨自縮在窗臺一角,下巴抵在膝蓋上,陷入沉思。
她天真的以為只要她不去聽就可以永遠不知道,也不會明白,這樣她就可以像個傻子一樣,當做什麼也不知道,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似乎,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對藺晨放肆的任性著。
這不是她的個性,卻又阻止不了自己這樣的無理取鬧,就像是顧曉晨說的,她阻止不了柳睿,更加阻止不了自己。而她,阻止不了藺晨,也更加阻止不了自己。
阻止不了自己那顆想要去理解他的心,明明知道越懂他就會越為難自己,而自己越懂事,藺晨就越愧疚。
所以,她沒有辦法,只能對他生氣,對他鬧。
只有這樣做了,他的愧疚感才會少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齒輪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