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晨信步而來,繞過車身,上了副駕駛。
沙輕舞一路開著車,異常的沉靜,她沒有問夏言疏和她的談話內容,亦沒有問為何夏言疏非見他不可。
直至到了洪田路,她仍舊什麼都沒有問,因為她知道,即便她問出口,那也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因為沒有答案,所以不必問。
又或是,答案對他們不利,所以藺晨不會回答。
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在h市軍區醫院的時候。
藺晨下車時,見沙輕舞沒有下車的預兆,便問她:“不上去?”
沙輕舞側頭看著他,揚笑:“報社還有工作。”
他黑亮的眼睛在這一刻折射光線,定定看著她那張毫無破綻的臉兩秒,然後點頭:“注意安全。”
沙輕舞笑著點頭,然後一腳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後車鏡裡他的身影漸行漸遠,而她的笑容也隨著僵硬,然後消失在轉角處。
看著那抹紅色的車影消失在轉角處,藺晨眸光驟然一沉,沒有猶豫,立刻撥通了夏言疏的電話。
“藺先生。”
“你和她說過什麼?”
電話那頭的夏言疏唇角一勾,有些意外:“這麼快?”
“夏小姐,我想你沒有權利代表我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什麼都沒說。”夏言疏解釋,頓了片刻,又補充,“依照她的個性,你認為她會猜不到嗎?也許從她在機場見到你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次北京之行絕非表面的簡單。不要忘了,她是一個記者,她的敏感度比你想象的要高許多。”
倏然,藺晨一默。
掛了電話,夏言疏兩手環胸,低垂著眼眸看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參差不齊的紅磚綠瓦,偌大的辦公室裡飄蕩著孤寂的氣息,她雙手將自己緊緊抱住,最後將目光延伸到最遠處的山峰。
依照沙輕舞的個效能夠猜到,那麼依照她自己的個性,同樣地也能猜到,所以,她離開了蘇葉。
因為蘇葉的職業對他們感情有太多的不利,所以她選擇放棄了。
良久,夏言疏側過頭,看桌面上白色的信封,上面用正楷字寫著四個字:致夏言疏。
是他一貫的筆鋒。
視線漸漸模糊,將那四個字融成一個巨大的黑點。
她後悔,在這一刻,她後悔了。後悔離開蘇葉,極度地後悔。
心在那一瞬揪在了一起,種種滋味湧上心頭,連呼吸都變遲緩。
“我想見蘇葉。”在機場咖啡廳的時候,她毫不掩飾的直言自己的目的。
藺晨目光深沉的看著她,然後沉音開口:“我知道你見我是為了蘇葉。”
“那就告訴我他在哪裡,哪個國家,哪個地區,哪個大使館......”
她承認她輸了,輸給了蘇葉,所以她要去找他,告訴他,她到底有多愛他。
夏言疏的情緒漸漸失控,藺晨冗塵的視線忽然下垂,然後沉默地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個白色信封,緩緩移到她的面前:“這是他留給你最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