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擋殺人, 佛擋殺佛。
阿卿立在白崇軍與塞軍交戰的邊界,輕彈手指, 舉劍在空中揮出一道長痕。
真氣湧出,強大的氣流橫掃一片, 塞軍前排紛紛倒地。
她舉劍朝天,朗喝一聲:“眾將士聽令!”
“在!”白崇軍齊齊高聲應道,軍心大振。
他們原本只當新來的中堅將軍羸弱不堪一擊, 如今見識了將軍驚人的爆發力後, 誓死要與塞軍抗爭到底。
未料。
阿卿孑然獨立, 鏗鏘有力地吩咐手下士兵:“所有人, 速速護送五殿下回城。”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樣的軍令,他們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接到。
大敵當前,讓士兵撤退,僅留自己對抗敵軍的將軍, 僅此一位。
“芙然!”白巽跪在地上,捂著傷口,喊得撕心裂肺。
她怎麼能當著他的面做如此決定?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此番趕來邊關就是為了救她嗎?
阿卿離開長安那日,他沒有去送行,而是在迎春樓聽著小曲飲酒,一壇又一壇, 一曲又一曲。
他不捨她趕赴沙場, 可又無法阻止, 因為明白她心中希冀,所以無可奈何。
從前在迎春樓喝酒都是故意做做樣子,而那日他確實實打實地喝了七八壇,並醉了一天一夜。
渾渾噩噩地在沒有她的長安城過了七八日,收到內線傳來塞軍冒耶出戰的訊息,他火速帶了心腹趕往寒城。
日夜兼程,終於讓他趕上了,此生他並無鴻鵠大志,只願心上人安然無恙。
阿卿沒有回眸,只是冷酷又擲地有聲地丟擲四個字:“軍令如山!”
在軍隊裡,任何士兵都沒有懷疑和違抗上級命令的權利,他們只能服從。
幾名士兵抬起掙紮不已的五皇子,在其餘人的掩護下抄了小道下山。
塞軍有人想要追上去,阿卿飛身攔住他們,長劍飛舞,如遊龍銀蛇,寒光乍現的頃刻間就將幾名追兵刺倒在地。
目送白巽等人身影行遠。
阿卿摘下頭盔,脫了戰甲,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不需要這一身累贅。
“冒耶!”從喉嚨裡低聲怒喝出這兩個字,阿卿點地飛起,提劍沖人群中最顯眼的那個人刺過去。
“快!保護本將!”冒耶見識過她的功夫,心有餘悸。
聽到將軍的命令,塞軍齊齊朝阿卿撲去,倒了十個,又上來二十個,如同蟻xue裡湧出來的螞蟻,源源不斷。
阿卿不知道自己手刃了多少敵軍,只知道手中的劍越來越鈍,一身漂亮的青玄長袍越來越破。
月色沉沉,雲霧藹藹。
天上的星星越布越多,地上的屍體越堆越高。
終於,她殺到只剩敵軍大將一人。
冒耶果然治軍有道,沒有一個士兵臨陣脫逃,更沒有一個人吝惜自己的生命而舍棄他。
終究,她還是以一人之力殺盡七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