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微滯,付杏倏地站起來,舉起安荏的茶具,一傾而盡。
紅唇中吐出五個字:“請你滾出去。”
不是她的朋友,便不配喝她泡的茶。
安荏肅然起身,拎著包走到玄關處,回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臨走之前,安荏說:“那個人和我們所有人都不一樣,我們生或者死於世界而言不過塵土飛揚,但他活著,卻是一道光,能夠照亮某些黑暗的狹角。所以,他的高尚,你不配傷害。”
這是安荏第一次來付杏家做客,同時也是最後一次。
付杏一個人收拾著地上的茶漬,頭痛欲裂,抬手觸了下額頭,滾燙得厲害。
她必須去買藥。
換上不起眼的平底鞋,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樓下已經被人堵死了,付杏換上平底鞋,直接乘電梯到負一樓的停車場。自己的舊車肯定是不能用了,但印天煜送她的保時捷似乎還沒曝光過。
插上車鑰匙,腳踩油門,銀白色的車身閃電般沖了出去,然後停在出口處。
守在路兩邊的記者蜂擁而至,圍在車窗兩側,他們有的敲窗,有的扯著嗓子喊:“先生,麻煩開下窗,讓我們看看後座有人嗎?”
付杏不作聲,也不開窗,記者們也不放她走。
僵持十餘分鐘,後面的車堵了長長一條,許多車主搖下窗大聲斥責:“前面的幹嘛呢?快走啊!”
蒼白的手搭在漆黑的方向盤上,顯得那麼無力,她既不能後退,也無法前進。
連保安都來了,現場鬧成一團。
就在有人準備砸車窗的時候,左前方傳來刺耳的喇叭聲:“滴~滴滴~~”
一輛勞斯萊斯幻影越停在入攔口,後面還跟著幾輛寶馬。
彷彿迎親歸來的車隊。
這列車隊的車門齊刷刷開啟,每輛寶馬車上下來四個戴墨鏡穿黑衣的保鏢,他們左右一站,撥開喧鬧的人群,活生生開闢出一條康莊大道。
頭車上下來一個人,身形比後面的保鏢略要瘦削,可最為挺拔,氣勢也最駭人。
只見他信步邁至銀色保時捷車窗旁,從西服口袋搜出車鑰匙一摁,隨即就旋開了那扇緊閉的門。
印天煜沉下聲:“你倒是不怕死,這個時候還敢出門。”
帶著濃重鼻音,她歪頭沖他笑:“可不出門買藥,也會被燒死。”
印天煜皺眉,摘下她的墨鏡,大掌覆上出了薄薄一層汗的額頭,滾燙。
付杏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解開安全帶,打橫抱起。
頭上寬大的漁夫帽被風吹落,一頭漂亮的波浪卷長發散落搖曳,閃閃發光。
圍觀記者紛紛舉起相機,咔嚓咔嚓。
印天煜公主抱著付杏,朝後座走去,開啟門,將她輕輕塞進去。
自己又回到駕駛座,下頜線條緊繃。
保鏢們迅速為他開闢出另一條道路,印天煜用力踩下油門,沖了出去。
留下喧囂的煙塵和不知所措的記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