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韻貴妃那件事,涉事的秦清菱和寧太醫已經被賜死,唯一一個活著的如鳶現在也死得不明不白,想再弄清楚簡直難於登天。
公孫僑自己琢磨了半天,突然開口問道:“郡主之前說如鳶是侍香的?”
林汝行點頭:“嗯,之前她是這樣說的。”
公孫僑自己陷入沉思,林汝行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敢打擾,就悄悄退了出去。
如鳶的閨房裡藏了皇后娘娘賞的物件,這對皇后非常不利,所以他慎重點也是應當的。
林汝行的心情並不比公孫僑輕鬆多少。
皇后娘娘到底是什麼性子她雖然至今不甚瞭解,但是至少沒有害過她。
甚至當初在有人懷疑她謀害皇嗣的時候,她不但讓顏公公提前來給她送訊息,後來在皇上審問一眾涉事人員時,也處處替自己周全。
橘紅跟在她身後,小心地看著她的臉色:“小姐,你想什麼呢?”
她隨口回了一句:“想皇后娘娘。”
橘紅便沉默了,沒有再說一句話。
林汝行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之前關於什麼火燒鬼跟如鳶過身的事上,她好奇地打聽了好幾回,現在說起皇后娘娘,她卻一句話也沒有打探。
“你怎麼了?”
橘紅臉色有些不好看,四顧一下:“皇后娘娘奴婢不敢置喙。”
林汝行覺得這話更加不對勁,拉著她緊走幾步繞到一座牆角後:“現在沒人,不怕有人聽見,你說說看。”
橘紅仍然一臉緊張,擰巴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當初皇后娘娘不是想把小姐您指給葉氏的葉無疾嘛,結果那姓葉的不識好歹,最後不是害的……害的小姐您差點沒了命。”
林汝行聽完頓時鬆了一口氣:“都是過去的事了,皇后娘娘也不是有意的。”
橘紅一臉不忿:“咱們本來就是個破落侯爺,在蘄州混得都不如當地富紳,小姐您呢?也就跟那些尋常人家的小姐沒兩樣,葉氏怎麼可能看得上?既然這婚事肯定成不了,還又何必讓您難堪呢?”
林汝行沒想到這事兒橘紅也早看出這些門道,倒是有點出乎意料。
“正因為咱們落魄,所以做棋子才是最合適的,這事過去就過去了,抱怨太多隻會給自己招來禍患。”
橘紅鼓著腮幫子,滿臉的不服氣。
“反正奴婢覺得這事兒怪怪的,皇后娘娘能利用您,難道就不會利用如鳶嗎?”
林汝行心裡明白,橘紅懷疑皇后自然是可以懷疑的。
但是她莫名希望這事跟皇后無關,大概是因為每次她入宮,皇后待她都還算和善吧。
再就是,除了六宮之主這個身份之外,她還是陳士傑的親姐姐。
陳士傑雖說嘴欠了點兒,做事的手段有時也損了點,但至少不是個惡毒的人,而且很明顯他效忠朝廷跟皇上,怎麼說也算個忠貞之士。
怎麼可能有個動輒就喜歡害人性命的姐姐呢?
倘若這事跟皇后娘娘脫不了干係,她跟公孫僑最終查出真相,皇上嚴懲了陳皇后,那估計陳士傑這個朋友也要變敵人了。
想到秦清池因為秦清菱的死對自己恨之入骨的態度,她還是有點擔心的。
“小姐,小姐您想什麼呢?”
林汝行趕緊迴轉過神,忙說:“沒有,沒有想什麼,只是不希望這件事跟娘娘有關。”
嘴上回著:“是啊,我跟殿下是來這裡辦正事兒的,這不出門忘了帶銀子,怕一會兒不好走脫,才趕緊差人讓您給我送點銀子來。”
裴琢將信將疑問道:“你此話當真?”
史進點頭如啄米:“自然是真的,我怎敢誆騙舅舅,本以為舅舅打發下人送到就好了,誰知道舅舅竟親自來了。”
裴琢白他一眼:“我就是不放心才來的,原本就是打算帶你走的,既然你說跟殿下一起,那我也放心些。”
史進連連稱是:“確實是跟殿下一起來的,不信舅舅您往裡瞧瞧,殿下就在裡邊呢。”
裴琢果真向門口走了幾步,待看清廳裡站著的祝耽,趕忙走進去,拂袖就要行禮。
祝耽假咳一聲阻止他:“原來是京兆尹裴琢啊?”
老鴇陳媽媽在旁邊看得直瞪眼:這年輕公子也不知是何方神聖,連京兆尹見了都要見禮,他還直呼其名,看起來威風蠻大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