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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耽正在聽陳士傑第一百八十次吹噓他府裡的幾房侍妾——沒錯,自從上次皇上派人從他府上回來未揭穿他府上沒有侍妾的事情之後,他就一直繼續肆無忌憚地吹牛皮。
反正祝耽也沒去過他家,根本不可能發現破綻。
獄卒也不知皇上會踏臨,見人大搖大擺地進來,馬上上去盤問。
顏公公衝他耳語了兩句,嚇得獄卒趕緊跑到前頭帶路。
一邊跑還一邊喊祝耽跟陳士傑起身接駕。
祝澧擺擺手讓他閉嘴,但是走到跟前時,兩人已經跪好候著了。
獄卒將祝耽的牢門開啟,祝澧走進去,又命他們去遠處候著。
陳士傑在對面小聲叫著:“見過皇上,皇上萬歲。”
祝澧朝對面瞧了一眼,敷衍道:“好了,朕看見你了,別叫了。”
陳士傑訕訕地坐回去,專注地聽著祝澧跟祝耽談話。
“朕有件事,如今怎麼也理不通,之前張子瑞來這裡替你診病,他偷偷帶了和平過來,此事你可知道?”
祝耽點點頭,隨後問道:“難道皇兄不知麼?”
“朕特意讓顏公公叮囑太醫院,務必使張子瑞來牢裡治你的病,其他人都不可。”
“那……皇兄是想治郡主的罪?”
祝澧淺淺一笑:“和平何等聰明,朕特意派張子瑞前往,而且手諭上也沒寫明問誰的診,她自然知道朕不會在意。”
祝耽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麼,心裡卻有些不舒服:明白了,皇兄委婉地放水,和平識相地配合,你們二人十分默契無須言說就能彼此會意。
祝澧見他陷入深思,又問道:“但是張子瑞在來刑部的路上被人截殺,此人一劍貫穿車廂,致使張子瑞險些喪命,看來王弟對此事毫不知情。”
“不知,張子瑞來給王弟診病時,並未提及。”
祝澧有些後悔,祝耽在牢裡,很多訊息並不知情,導致中間出現錯漏。
現在再想重新條分縷析好像不是一件容易事兒。
“張御史代替張子瑞在早朝上劾告此事,但是朕派人查來查去,除了知道此人武功高強之外,其他再無線索。”
祝耽聽到此處也一臉迷茫:“會是誰呢?”
“葉沾衣。”
祝耽眉頭緊蹙,好像十分想不通:“張子瑞既然請張御史劾告,為何不直接說是葉沾衣刺殺他的,還要皇上派人再查?”
說到這兒祝澧又開始犯愁,這事兒複雜就複雜在這兒不是嗎?
他想了片刻,又說道:“之後還有一件事,據王士斛交代,秦清池對縱火案翻供,招認幕後主使是王毓秀,他怕王毓秀在府上受下人置喙議論,便趁天黑派自己的親隨悄悄將王毓秀送至外祖家,路上遇到刺客行刺,王毓秀被刺客擄下馬車,親隨拔劍朝車廂刺去,這個案發時是被張御史偶遇,事後也是張御史向朕揭發的。”
祝耽點點頭,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如此說來,當時是葉沾衣刻意為之,想日後嫁禍王士斛的親隨。”
“原本朕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後來又覺得不對,他如何就知道王士斛會將王毓秀送出相府呢?既然不知,又怎麼派人假裝刺客引王士斛的親隨拔劍自衛留下痕跡呢?”
祝耽很理解他的意思,這麼解釋確實牽強了些。
就算是葉沾衣先出手做局,想以後嫁禍,那也要找個確定的能嫁禍的機會啊。
王士斛將王毓秀送至外祖家,又不會提前告訴葉沾衣。
陳士傑聽到此處,隔著鐵欄說道:“皇上,這細想起來也沒那麼複雜,臣有一言……”
祝澧跟祝耽對視一眼,祝耽起身出去,然後讓獄卒將陳士傑的牢門開啟。
陳士傑趕緊溜出來,三兩步躥到了對面祝耽的牢房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