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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澧沒有像大臣們想象中的勃然大怒,讓他大怒的是另一件事。
他又命顏公公去御書房找另外一封議和信。
“說起來,我們在前線的人與敵軍議和已經不是先例了,在這之前,也曾有人給蚩離寫過議和信,眾卿可曾聽說啊?”
眾位大臣面面相覷,十分吃驚。
只有王士斛面色突變,偷偷揩了揩額上的冷汗。
遂有大臣疑惑:“殿下帶領西北軍與蚩離鏖戰兩年多才大敗蚩離,怎麼會有人寫議和信給敵人呢?若是想議和,那早議便是,也不必舉全國之力去打這一仗了。”
祝澧點頭:“你們有所不知,此人行事與校尉一模一樣,武召王帶著十幾萬大軍浴血奮戰,他們卻在背後商量著與敵國議和。”
便有大臣開始義憤填庸:“殿下身為先皇親子,是這天下最尊貴的身份之一,都能不顧安危親去戰場搏殺,竟然還有人敢跟蚩離議和!”
“若此事當真,此人論罪當誅!”
眾人紛紛討伐皇上嘴裡說的這人,只有張御史一人發現了問題:“蚩離強勢,連殿下都在前線作戰,有資格寫議和書的肯定是軍中高位、要職,也不是隨便誰都有資格寫議和書吧,尋常雜號將軍寫的蚩離也不認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張御史的說法讓眾人毛骨悚然。
這句話就只差報西北總兵王豹的大名了。
殿下當時去蚩離作戰,是主帥之銜,而王豹是西北總兵,對於管理西北兵上確實比殿下的權力要大,如果議和書是他出具的話,蚩離肯定認的。
這下眾人不敢再義憤填膺了,王士斛就在殿上,罵王豹跟罵他也沒什麼區別,再說了,皇上不是還不確定議和書是誰寫的嗎?
祝澧見眾人又不敢再罵人,心中不痛快。
看來王士斛仍然沒人敢得罪,只有一個張御史膽大心細不懼怕他。
這次顏公公拿來的是半塊議和信,簽字蓋印的那半截剛好被撕掉了。
王士斛一看,頓時鬆了口氣。
這也算證據?既沒有寫名字,也沒有蓋大印,那就不能憑空定罪。
眾位大臣也挨個看過,雖然王豹的嫌疑最大,但議和信確實缺了最重要的部分,皇上就算再生氣也沒辦法。
哦,不對,可能這就是最讓皇上生氣的地方。
也不知道這議和信是誰找給皇上的,你要找就找全了,沒事兒弄一半的東西給皇上看什麼呢,這不明擺著給人添堵?
“這個字跡,眾卿可有眼熟的麼?”
眾人又仔細瞧了瞧,字寫得一塌糊塗,就像才學寫字的稚童所書,根本還沒行成自己的風格和筆法,所以不容易判斷。
雖然說王豹就是斗大的字不識幾個的兵擼子,但是軍中這種人多的是。
這個功底的字跡,別說人人都能寫,就算是模仿也很容易。
所以靠字跡想斷定書寫者,也無法服眾。
……
祝澧朝殿下看了幾眼,知道靠這些大臣們是不可能探出線索了,他特意瞧了眼葉沾衣:“葉將軍,依你看呢?”
葉沾衣頷首回道:“皇上,這議和信不完整,微臣覺得並不能透過這半截的書信去判定是誰人所書,不過……”
眾人紛紛抬眼看向葉沾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