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僑一見立馬從衣袖中掏出一方手帕,開啟一層又一層,一層又一層,最後露出一塊薄紗來。
他將薄紗抖開,小心地覆在面上,然後在後腦打了個結繫牢。
殿內眾人一看他這番舉動,嚇得全都後退好幾步。
咋了?這妖孽這麼強悍麼?連公孫僑見了都要忌憚三分?
林汝行氣得不行,但是身處大殿之上,又不好失禮。
她向前走一步,公孫僑就向後退一步。
最後公孫僑將手一展:“止步,莫再向前。”
林汝行停住步子,笑眯眯地看著他:“公孫先生說得沒錯,我沒有美貌,你沒有家教,我們何必互相揭短呢?”
只聽大殿上響起了一陣抽涼氣的聲音。
公孫僑是何許人也,沒見到連皇上都要給幾分薄面嗎?這小小郡主果然不知好歹!
“可笑,妖孽竟然說別人沒有家教。”
“你別一口一個妖孽,依我看,你才是妖孽呢。”
公孫僑不高興,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極大的挑釁。
“貧道自幼跟隨恩師學做人學謀略,如何做妖孽?”
林汝行故意誇張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他幾遭,饒是公孫僑再淡定,也有些不自然。
一個貴重女子,竟然如此不知羞恥,哪有盯著男人這麼打量的?
“你讓殿上眾位大人們看看,一個大男人,竟然以紗覆面,這都不是妖孽,我一個好好的活蹦亂跳的人,那就更不是妖孽了。”
這話引得大臣們又將他們二人打量了一番,別說,這倆人要是比起來,和平郡主倒是更比公孫僑更像個活人。
“方才您的師弟嚴監正說您夜觀天象,在侯府的上空發現有妖星降臨,所以認定我就是那個妖孽,這事兒您還記得嗎?”
公孫僑狠狠瞪了嚴監正一眼:我說過這話麼?
嚴監正也很委屈:我沒說您說過啊。
公孫僑又看向林汝行,雖然他們只說過幾句話,但他深知這小女子不簡單,槓嘴皮子恐怕會吃虧。
“郡主休要妄言,貧道從不看天象。”
這回輪到林汝行納悶,道士的功課不就是誦經、替人超度、除妖驅鬼還有夜觀天象麼?
“既然不看天象,那肯定要做法除妖吧?”
公孫僑也一臉納悶,他揚了下手裡的拂塵,嚴肅道:“貧道也從不做法除妖。”
“你不是道士麼?那你幹什麼?”
“吃飯、睡覺,看書、寫書。”
林汝行一聳肩,這不對啊,難道他是個半路出家的道士,不會這些?
既然不會,那為什麼連這些見多識廣的大臣們都對他俯首貼耳的呢?
總要有能服眾的地方吧?
“你連道法都不會,是憑什麼說我是妖孽現世的?”
公孫僑一臉的:你是不是傻?
林汝行衝他攤手:我怎麼傻了?
“是你自己說的啊。”
林汝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自己說我是妖孽?”
公孫僑認真點頭:“貧道那日入京,途徑狀元街,你從雲來客棧出來與貧道擦肩而過,嘴裡說什麼:我是從千年之後魂穿而來的人,做生意你想比得過我?”
林汝行凝眉回憶了一番,正是那天她跟葉沾衣在雲來客棧談面膜的量產合作後,得意忘形說出來的一句狂悖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