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所謂的態度惹得徐太后很不滿意。
“你從你皇兄那過來,他就沒說這事怎麼辦嗎?難道兩位小姐要一直被關在衙門裡?”
祝耽逗著門角的鸚鵡,隨口回了一句:“母后想讓她們出獄還是什麼難事麼?下個懿旨也就是了。”
徐太后猶豫再三:“只是怕你皇兄為難。”
“怎麼會?皇兄自己出面才為難。”
“果真嗎?”
祝耽走到徐太后對面坐下:“高祖在位時親封了蘄州的齊宣侯,如今高祖忌辰在即,他老人家在天之靈,想必也不願看到侯府遺孀在尚未定罪時就身陷囹吾。這樣說既不必擔心皇兄難做,也能堵住大臣們的口舌。”
徐太后一邊思忖一邊點頭:“這個說辭好像也沒什麼不妥。”
隨後便命了太監去裴琢府上宣旨。
“讓她二人出來後先到宮裡給哀家請安。”
徐太后交代完後,看了眼祝耽,他在榻上正瞧著一冊經文。
徐太后見了,不禁喜上眉梢:“這冊經文,正是侯府的三姑娘所抄,這姑娘的筆法一看就是年久之功,大多深閨女子也就略識幾個字,哀家覺得三姑娘卻是醉心詩書的人。”
祝耽點點頭,應了一句:“嗯。”
徐太后趁熱打鐵:“你一直說不喜歡那些刻板的深閨女子,哀家倒瞧著這姑娘除了美貌,性子跟你也很合……”
祝耽沒等徐太后說完,已經嚇得趕緊將經文遠遠地放在一邊。
起身開始在屋內閒逛。
夜到亥時,已經到了定昏時候,徐太后的女官開始伺候她洗漱。
“你怎麼還不走?”
以往每次祝耽過來請安,最多也就陪徐太后聊會天,要麼吃點點心下會棋,一時半刻也就走了。
這次祝耽都已經在她宮裡待了一個時辰了。
猛然被徐太后這麼一問,他有點支支吾吾:“兒臣今日無事,多陪母后一會兒。”
徐太后笑得一臉寬慰,先隨女官去沐浴了。
祝耽鬆了口氣,其實他心裡也沒底,眼下時辰已經不早了,不知道她們還會不會過來,也許先回府上,明日再來請安也說不定。
“殿下不必焦灼,太后的懿旨說了,一旦二人出來先來宮裡面見太后,所以今晚她們一定會來的。”
祝耽轉身看過去,說話的正是服侍太后的老人孫媽媽。
孫媽媽話裡有話,說得他微微有些尷尬。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在意,他在室內尋了一本詩集坐下來看,免得再被人察覺出他坐臥不安。
偏他剛擺好架勢,就聽到門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聽聲音腳步極輕,想是她們已經到了。
他趕緊將書拿正,一臉聚精會神地盯在書冊上。
“誒?王弟還在母后宮中?”
祝澧顯然沒料到他也在。
祝耽趕緊起身行禮,祝澧快步上前:“在這兒就不必了。”
“皇兄怎麼今日這麼晚還過來?”
祝澧揉揉肩膀,伸展下胳膊:“剛批完摺子,聽說母后已經下了懿旨放侯府二位小姐出來,朕想著她老人家應該不會睡的太早,就過來瞧瞧。”
說完看了祝耽一眼:“王弟也一直在等她們?”
祝耽記得下午他去面聖時,陸澧穿的是一件纁色簡制冕服。
現在卻是一身飾著團龍補子的圓領素紋常服,冠下的發還有些潮溼,腰上的玉帶也未系,分明是剛剛沐浴完就出來了。
想必是剛得知今晚她們要入宮,急匆匆趕來的吧?
他斂下心緒,垂首回話:“皇兄見笑了,和平郡主第一次面見母后,臣弟看她平日裡頑劣不羈,怕她見罪於母后,想等她來了叮囑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