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心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舅舅,我說的是實話。”周煄搖頭嘆息,一副語重心長之態,與他白嫩三頭身搭配著,逗得徐子旭哈哈大笑。
“笑什麼!”周煄惱羞成怒道。
“沒什麼,沒什麼~”徐子旭笑得直不起腰來,一邊擺手一邊擦眼淚,“笑得人腸子痛~”
周煄黑臉,笑個毛線啊!
笑了半響,徐子旭才平靜下來,道:“行了,你也不是無知小兒,既然想守孝,就好好在西山寺吧,若缺了什麼回府去要,真不好意思就來找我吧,好歹應你一聲舅舅。”
徐子旭自從踏上這條路各種形勢的勸說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苦口婆心的、暴跳如雷式、激將法、哀求打滾的,周煄的挑撥並不高明,只是從一個五歲小孩兒口裡說出來,格外有喜感罷了。
“舅舅不瞭解我為人,才不信我的話,日久見人心,往後您就知道了。”周煄也裝逼留下一句“且聽下回分解”,送徐子旭離開了西山寺。
徐子旭剛一走,周煄就叫了外管事和張榮進來,吩咐外管事道:“以後每月都去府裡領銀子,爺的份例你們的月錢,還有西山寺一應開銷都算在府中。”周煄本想“有骨氣”不用恭王府一針一線,經徐子旭提醒才反應過來,憑什麼呀!他是王府嫡子,按理說王府日後八成財產都是他的,才不要便宜別人呢!
外管事又回稟了一些雜事讓周煄拿主意,很快就退下了。
“張榮,你摸清跟來人的底細沒有?”昨天晚上,所有人要跟來的都在西山寺歇下了。
“回主子,門房童大原本就是府裡的門子,不是王妃的配房,也不曾受過主子施恩。”張榮回稟道。
“就他一個人?”
“是,據說童大很受府中大管家賞識,有望明年升做小管事。”
“嗯,看來是個有本事的人。我院中原本有個伺候花木的小子,看著是個機靈的,名喚程木,日後就跟著童大學本事吧,你在外院也照看些。對童大也不要另眼相待,還讓他做老本行門子,這個時候能跟來伺候的,別傷了人心,萬一是個真忠心的呢?”周煄也說了忠心的可能萬分之一,只是不願打草驚蛇,既然有本事,就把剩餘價值榨乾了再說。
“童大太過明顯,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你還要抓緊甄別。”周煄不信能參與奪嫡的恭郡王,智商就只有這麼點兒,只要不涉及徐子旭,恭郡王還是“睿智”的。
“是,小的定不辱命。”張榮在恭郡王府就感受過周煄的手段,連忙拜倒表忠心。
“嗯,共勉,我也讓人留意著,甄別間隙、戍守護衛是你的本職,若是讓人搶在你前面,你臉上額無光啊。”周煄淡淡敲打一句,不等張榮再分辯什麼,揮手讓他下去了。
忙了一上午,才吃著早飯。雖說是在寺院,可龍子皇孫的食物自然不能與粗使沙彌的飯食相同。雞蛋羹、煎豆腐、小青菜、小蘑菇,還有煮的濃濃的白粥,就這幾樣小菜,周煄吃得津津有味,柳嬤嬤看著卻悄悄側過身子擦眼淚:苦了我家主子!
用過了早飯,喝了一杯羊奶,周煄在院子裡散步,看看遠處的青山如黛。小孩子的身體在發育期,可不能虧待了,不能補充肉類蛋白,周煄就把奶製品、蛋製品、豆製品變著法兒的吃,還要比平時略多吃一點,然後散步消食,在這個風寒感冒就要人命的年代,周煄小心翼翼保護著自己,若是翹辮子了,再多的籌謀都枉然。
等消散得差不多了,周煄就到小書房抄寫《無量壽經》,字他是早就識的,只是寫的不好,周煄也打定主意要好好練字,自來名僧大德是書法大家的不少,周煄選了智永法師的書帖,現在以他的水平還習不了草書,但習楷書是沒問題的,永字八法流傳千古,周煄靜心求學。
《無量壽經》雖短,但周煄小胳膊小腿的寫完也費時費力,等寫完一篇,就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
“昨日命人給文慧大師送帖子,大師如何答覆?”周煄問道,西山寺是名寺寶剎,最出名的和尚卻不是此間主持,而是主持的師叔文慧大師,著佛號聽起來文雅孱弱,大師的本事確是鋼筋鐵打的。
“大師正在閉關,不見人。”柳嬤嬤回稟道。
“是不見俗人吧,我這種麻煩纏身的俗人尤其是。”周煄自嘲一聲,道:“每日都去遞拜帖。”
“若是大師皆不見……”身上留著皇室的血,姿態放這麼低,也太丟臉了!
“為母求經,三年無改,大善大孝大毅力。”周煄笑點,輿論造勢本就是這樣,自從踏上西山寺起,他就想清楚了今後可能遭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