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報報仇?”賈政一時驚的說不出話來。
“結巴什麼啊?”賈赦不爽,負手而立,手指著先前硬塞賈政懷裡的木棍,點點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懂嗎?爹說你多少遍了啊,讀書做人不能太迂腐?況且,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是你說了嗎?要為賈家的名聲考慮,既然如此,我想太太很樂意生病一段時間的!”言下之意,今日鐵定要整頓家奴一番。抬出賈史氏也沒用,賈家的家主乃賈代善!
賈政沉默。這半年來父親忙於公務,但總會抽出一段時間來教導他為人處世之道。他能壓住心中的嫉恨,換個樂觀的思維來安慰自己賈赦獲得的一切,也是源於父親苦口婆心的教誨以及……他畢竟飽讀四書五經,嫡長子繼承製是深深烙印在聖人言論中的,他從前不想那些長幼有序的言論動搖自己的野心,對待書本有幾分矛盾與牴觸,囫圇吞棗般只流於表面。現被壓著從頭學習,又換種心態,只覺豁然開朗,愈發覺得日後能封侯拜相,到時候……哎……到時候再跟太太請罪吧。
眼下就先委屈太太一會。身為賈氏子孫,賈家顏面畢竟重要。況且,看賈赦這胸有成竹的模樣,還有指揮的這些僕從,個個訓練有素,隱隱帶著煞氣,定然是父親的親信!
這般一想,賈政抱著木棍默默的往後一移,點點頭:“既然大哥已有決斷,便按著你的意思辦吧。”
賈赦哼一聲,若非打著坑賈政,等會讓他去面對生氣的太太主意,他才不會這般好聲好氣的跟人解釋呢!
不過聽起來這人話裡怎麼透著股無奈,跟他爹一個調調呢?
賈赦眉頭蹙了一蹙,狐疑的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瞧了瞧賈政,剛想細緻入微,不放過任何一絲神情的觀察一分,就聽得旁邊“咳咳咳”聲起,暗衛在提示他正事要緊。
“你們也別覺得大爺我大過年的給你們找不痛快!偶爾撈一點就算了,可是你們撈過界了。”賈赦指指滿院從各管事房裡搜出來的髒物,以及司徒晨友情贈送的府裡各人的罪證,面無表情道:“讓人簽字畫押,把罪證在賈府內部朝僕從公佈,剩下的暗亥你跟你主子聯絡一下,全部毒啞了發留著手腳筋,稍稍廢物利用一下還是直接剁了。”
眾人頓時毫無血色,被捆綁的幾個管事與婆子又被點穴又被堵嘴,壓根無法表達內心的悲憤。
此時的賈家內部雖然偶爾有奴才貪財一些,但遠遠還沒有向上輩子那般,兩隻富貴眼。所以剩下的管事面上皆是惶然畏懼之色。
“害怕了?”賈赦呵呵一笑:“你們也別想著爺學著什麼御人套路,安撫一下你們還給點獎勵的。在其位謀其政,爺對你們小貪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就別想其他有的沒的。若是不願,我倒是可以開恩,給你們賣身契,自此去當個良民,恩?”
管事們聞言,齊齊看著正居高臨下目光逡巡著院內眾人的賈赦,心裡頓時一凜,那原本略顯稚嫩,讓人忽略內質,只覺得驚豔的草包臉上竟不知不覺滿是冷硬之氣,再兼那漫不經心的間言語透著的貴氣,隱隱的一身氣質竟肖似起老太爺來。
所有人背後都嚇出一聲冷汗,腦海不由浮現出想當年,想當年大少爺養在老太爺膝下,老太爺帶著人三歲就逛軍營,甚至教過他如何殺人快很準!
忽略了賈赦賈三天的諢號,眾人心中饒是希冀賈史氏前來,一開口卻是誇讚賈赦有理,以及能在賈府伺候,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能混到管事的他們都懂大樹底下好乘涼的道理。眼下賈家權勢正勝,他們走出去比在京中的七品官更有面子。
見人都臣服了,賈赦也不管人內心怎麼想,反正他有司徒晨。一個擔心自家皇帝爹在賈家受委屈了,把賈家所有人底細都摸個一清二楚,知曉人什麼時候尿過床說夢話的精明姻親兄弟在,他有啥好擔心的。
眼下賈家最大的秘密就是家主斷袖了,至於賈家政敵好友未來仕途規劃什麼的,這些早已是昨日黃花。
“老二,你跟著學一些。”賈赦拍拍肩鼓勵道:“俗話說,不想當將軍計程車兵不是好士兵,你身為嫡子,想當家主也是理所當然的。所以,現在多學著點啊,接下來的事情就教給你了。我剛才氣狠了手打酸了現在困了要休息去了。”
賈政木然的看著賈赦伸著懶腰回房休息的身影,又掃眼院中井然有序忙開的護衛,再瞧瞧同樣有些呆愣的管事,最後垂眸望望自己懷裡的木棍,腳步下意識的邁去了賈史氏的院子。
彼時,賈史氏剛接到訊息,氣的直接摔了茶盞,也沒管先前抱在懷裡親香的賈敏,怒吼著:“為何現在才來稟告?政兒絕對不會如此忤逆!”
賈敏小臉一白,但無愧“敏”字,驚訝不過一瞬,眼珠兒轉了轉,馬上揚起笑臉,輕輕拍著賈史氏手,貼心道:“母親快別生氣,您先前不是就說了嘛,大哥是慣愛拿著雞毛當令箭的。這番不顧國公門楣,粗魯行事的,待父親知曉,定是生氣的。所以他才會拉著二哥一塊兒行事,就想分擔禍事幾分。您也知曉,二哥最是兄友弟恭又孝順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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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賈敏的話,賈史氏乍一聽自己最為看重的孩子跟老大那個孽子混在一塊腦中一閃而過的背叛絕望之色稍稍平息了幾分。滿是憐愛的撫著賈敏的臉,瞧著人滿是信任的眼神,嘴角緩緩勾出一抹得意之色,柔聲著:“為孃的乖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