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臺有自己的圈子,買誰的片子都是買,不如買朋友的。有的還有利益輸送,那就更不用說了。
院線的水更深,比電視劇還難。
“給我點時間想想。”我長嘆口氣,說。
“你還能找到其他院線?”杜亞坦然自若。
“我原本不打算再拍電影的。”
“……”
“來錢快,但壓力大。”
“……”
“而且難見好人。”我苦笑了一下,“你說,我要是放出訊息,說要拍電影,會有多少門關係找上來?我自覺是個小人物,不能得罪的人也太多了!這些年,我有點累了……”
我低語一聲。在圈內已然混了快十年,早先的激進快活,到現在漸漸淡去。當時憋著一股氣想給別人看的銳利,也基本上被磨平了。
佩服我的,太多了!厭惡我的,也不會再改變想法。敬畏我的,會離我遠遠的;迎合上來的,大多是別有用意之徒。
我輕輕搖搖頭。杜亞瞅我一眼:“好,那你再想想!”
我鬆了口氣:“那謝謝你了。”
“不過我還是會放出我們合作的訊息。””杜亞毫不含糊,“到時候就說沒談成好了。
“炒作,我懂嘛!”
我客氣地一點頭,滿心疲憊。
杜亞這是想借著我們公司的名號去騙一些無知的人,我雖然知道不對,但也阻止不了。
如今郭臺已經退休,在電視臺那邊更說不上話,只能早做準備。
杜亞可不知道我內心如此複雜的想法。
他又說:“就這麼說定了吧?”
“說定了。”
“好,司機,停車!”杜亞一聲吩咐。
司機也不再猶豫,按下剎車,把車停靠在街道一旁。
我以為杜亞是想回去了,沒想到他扭頭看我:“你下車吧!”
“啊?”
“我還有事和他們老總談談。”杜亞對那司機一頷首,態度不客氣道,“我沒帶車,叫他送我過去,你打車吧!”
“……”
“這、這不大好吧?”司機有點哆嗦。
他斜眼瞅我,看似有點害怕。
他是機場的司機,是他領導安排接送我的,要是不按規矩走,萬一出事了,有點麻煩,他可交代不過去。
不料,杜亞不客氣地打斷他:“怕些什麼,你領導那我跟他說……唉,沒見過世面的。要是他開了你,你儘管來找我,我能開得工資比它高多了——不是我吹牛,你們大老闆的身家,都不抵我一個月的收入呢!”
這時候我終於相信杜亞是痞子出身了。
他一向森嚴得厲害,臉色也是難以一見的青灰色,讓人觀之發憷。可這等沒臉沒皮的模樣,反而令我稍感輕鬆。
他回過頭,推我的肩。
我不耐煩,拎了行李包就往車外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