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輕輕叫了一聲。
“怎麼,你忘記了我?”黎冰兒柔弱的、帶著些狡黠的聲音傳過來。
我沉默一會兒,朝老王揮下手。老王立時明白我的意思,閉緊嘴巴,好奇的把視線投過來,似乎奇怪是誰給我打的電話。
我們剛才吃過的餐館,據說是墨西哥式的,外牆塗成綠色。兩扇窗戶鑲嵌在高樓上,光亮就從那裡溢了出來,似乎晚霞也映在上頭。那種金紅的晚霞,飄蕩著朦朦朧朧的美,它是那麼的不切合實際,也是那麼的夢幻。
黎冰兒就是那麼夢幻的女人。
但是……
我重重嘆口氣。
黎冰兒見我沒答話,柔柔弱弱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她笑吟吟地問道:“你現在還在中誠嗎?”
“啊?”
“我來幫你!”黎冰兒又說,“你要不要求我呀?”
“嗯?”
“嘻嘻,開玩笑的。”黎冰兒又嬌媚欲嗔、慢聲細語道,“我就是想幫你,就是想感謝你!你要是不讓我幫,我就生氣了!”
我登時一身冷汗下來了。
天底下有兩件事極其可怕。
一種就是女人想盡方法找茬;另一種就是女人千方百計想要幫你——其中,後者比前者更可怕。
我連忙倒退兩步,冷汗漣漣。老王怪異地望著我,他不能理解。
此時我感受到另有一雙冷冰冰的眼在凝望著我,彷彿要把我投擲到詭譎算計的旋渦中。
“怎麼樣,你說?”黎冰兒道,“我是在感激你啊!謝謝你把我的妹妹送回家,謝謝你讓她平安地到家!”
“到時候再說吧!”
我匆匆結束通話電話,一頭冷汗。
在這炎熱的夏日,著實有點狼狽。王明後掃了我一眼,好奇地問:“她說什麼?”
我搖搖頭,沒說話。
“靠!問一下怎麼了?”
“她想來給我們打工。”我勉強道,仍舊心有餘悸。
“這不挺好的嗎?”老王說。
“好個鬼!”我辯解道,“她又不是專業演員!”我擺弄著手機,心裡不是滋味,似乎有層網,籠罩在我的身上。這層網如同大梵天王懸掛在屋頂的網羅幢,每一個孔裡都嵌著一顆夜明珠,日夜不休地照耀著我。一道輕柔的聲音穿梭網孔,仔細聆聽能聽清楚它。
“她就是個大騙子!不然,早晚有一天,你會被她害死!”黎小雨的警告聲在耳邊響起。
我心裡不是滋味。
我自覺不是那種隨意能被孩子糊弄的人,可不得不說,當時在高鐵站分離時,黎小雨的警告尤為令人心悸。
黎冰兒給我的觀感又不太對勁。
她不像我曾經那些可親可愛的女同學,她像一陣風,又像一道霧,還想是炫舞而起的塵埃。
王明後不是我肚內的蛔蟲,自然也不明白我的百轉千腸。
“張幕你太過分了吧?人家一個女孩子難得主動上門,你把人給拒了,像什麼話?!”老王道,“再說她哪一點不合適?”
“哪裡都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