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王從畫室裡出來,大聲招呼,分道揚鑣。這時候胡偵探樓下的街道已經空了,梧桐樹光禿禿的,一片葉子也沒有,甚是難看。
王明後急著回家,說要剪輯影片,揹著個裝攝影器材的揹包跑了。
我去學校交假條。因為特意繞過語文老師,遞假條給班主任,所以也沒捱罵,反而被關心地問了幾句。
畢竟成績在那,班主任也不計較。他有個毛病,就是偏心成績好的學生,犯小錯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加之,我前幾天還被送過醫院,這事爸媽也和他打過招呼。他心想,常人逃課,要逃也是數學英語啊,哪有逃語文的。
所以對於這番謊言,班主任信以為真。
我心情愉悅,在班上同學一眾錯愕的眼神中,提溜書包走人。
殊不知厄運剛剛開始。
原因無他,還是老王。
第二天一大早,王明後就給我打電話。他之前信誓旦旦說剪輯配音後期交給他,可現在卻調轉風向,在電話裡鬼哭狼嚎:“求你了!算我求你了!丫的你不能片子一拍完,後期全甩手給我,人就沒影了!”
“你不是說剪輯配音你行的嗎?”我有點錯愕,這老王,到底行不行啊?
“我不行!”老王嚎道。
“……”
“張幕你必須出來一趟!”
“好,哪見面?”我也不含糊。
擱下話筒,在家裡找了一圈,行,爸媽不在家。張屏不在,我倒很理解,他這人對輔導班有超出常人的喜愛,上到武術鋼琴,下到舞蹈音樂,活脫脫不像是個正常孩子。誰家孩子喜歡上輔導班啊!因為他小時候身體不好,所以爸媽又溺愛他,他願意去哪個輔導班,那都是真金白銀地砸下去,順著他的意。而我屬於散養的,有一搭沒一搭,只要不違法犯罪,我爸媽就不管了。
我在家逛了兩圈,在廚房摸到點閒錢,就溜出家門。那時我沒注意到,樓上住戶房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
我和老王約在一家快餐店見。
早晨九點鐘只需點上幾杯飲料,就能獨享兩個時辰的清閒時光,這對普通中學生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幸福。
王明後家境有錢,也不在乎這比常人多出那麼一兩點的費用,扔下錢,就急急忙忙把膝上型電腦推我面前。
他問我道:“你出來,你爸媽沒多說吧?”
“沒見到人。”
“啊?拋棄你了?”
“對,看小兒子腦子不大好,沒有前途,就拋棄了!”我丟下這句話,開機,開啟軟體,一氣呵成。
王明後也意識到這話說得有點過,只能安慰道:“……不要緊!有沒有前途,跟腦子好不好沒多大關係……主要看,有個什麼樣的爸,能找到個怎樣的岳父,以及,是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有沒有運氣加成,是不是天命之子!”
“你這話說出去,滿街的人會排隊揍你。”
“那必須的呀!”王明後說,“人都不願意聽真話,不信?你跟服務員說一句,你真醜,看她揍不揍你!”王明後一陣吐槽。
他說他在家辦不了工,因為他弟弟小終在家:“天天胭脂水粉地繞我邊上,誰能專心幹活?”
王明後滿腹怨氣,穿越過來,有錢是快樂,但能不能還不附帶這麼個讓他頭疼的小瘟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