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豫心裡對這話有疑問,卻不好開口問,唯有沖陸至言眨眨眼。
陸至言也沒有說得太多,只同她說:“如若先皇當真覺得與南詔和親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你那時或許不可能那麼容易把我從宮裡帶走。”
謝清豫十分詫異。
她從未曾深想過這一點,聽到他這樣講,才覺察到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如果不是這樣,多年之前她為陸家求情便不會覺得那麼無力,也不會覺得自己做不了什麼。畢竟那件事在先皇看來,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謝清豫輕嘆:“沒想到……”
“可惜沒能早些察覺。”陸至言捏一捏她的臉,“否則也不至於叫你哭鼻子。”
被提起以前的事,謝清豫不好意思,強撐著說:“那得怪你。”
陸至言一本正經的承認:“嗯,是我不對。”
謝清豫又不答應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
她停住沒有接著說下去,陸至言反而笑一笑,追問:“是什麼?”
謝清豫扁一扁嘴,垂下腦袋,小聲說:“是我害怕了。”
“都過去了。”陸至言將她往自己懷裡攬一攬,摸摸她的頭,“以後也沒事。”
謝清豫靠在他的胸前,微微點一下頭。
“你到邊關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她甕聲甕氣說,“感覺你又瘦了好一些,肯定沒有好好吃飯。”
“冤枉人是不是?”陸至言垂下眼看看懷裡的人,嘴角翹一翹說,“估摸著只能等以後有機會了,讓你自己好好瞧個明白,才能洗刷得了我的冤屈。”
那是要等到他們成親才可能有的機會。
謝清豫也笑:“真的有那種機會,我肯定好好看。”
不知不覺,夕陽西斜,時辰便已是不早了。天空一片橙紅,院子裡的草木也籠罩上一層光暈,牆角處栽種的翠竹,枝葉被晚風吹得發出沙沙聲響。
謝清豫心知自己該回去了,陸至言也該回府收拾行囊,想到此一別不知何日才能見面,心底便有千種萬種捨不得。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心情。
以前哪怕也不是經常可以見得到,但或許因為同在長安,只要想見,總還是可以找得到人的,便不會覺得如何的難以忍受。而今卻不一樣,他去到那麼遠,她哪怕想見他也沒有辦法。
陸至言同樣意識到時候不早。
他看一看天色,說:“快要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謝清豫問:“不要緊嗎?”
陸至言含笑望著她,滿眼寵溺:“不要緊。”
謝清豫仍舊有一些遲疑:“若是叫別人看見是不是不太好……”
陸至言說:“不會。”
是不會,還是不在乎?
謝清豫認為事實上多半是後者,可沒有拆穿。
離開陸至言的懷抱,她手中依然攥著那一隻木盒子。謝清豫把東西收好,抬眼看見他望住自己,不知怎麼的,想起很久之前的那個非常羞人的夢。
謝清豫咬一咬唇,後退一步,又兩步走到陸至言的面前。
趁眼前的人毫無防備,她踮腳飛快吻上他的唇:“要記得給我寫信啊。”
一個吻一觸即分。
匆忙丟下一句話,她轉身就要逃。
不想陸至言反應極快,在她跑走之前已經伸手扣住她的腰。兩個人離得極近,四目相對間,無法言喻的曖昧氣氛漂浮在整座院子裡面,將他們團團包圍。
謝清豫被他這麼看著,莫名緊張又口幹舌燥,由不得舔了舔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