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日,夜。
距離一年一度的中元鬼節已經過去了兩天時間,天上的月亮缺了一個小角,灑下不圓滿的光暈。
潘強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手裡握著一款老式的諾基亞手機。
另外一隻手則放在嘴邊,因為恐懼而不自覺的啃手指。
手指按在已經有些氧化的手機按鍵上,充滿電的諾基亞手機被喚醒,一直翻到電話簿那一頁,手指停頓了一下,便重重感到點了進去。
電話簿只有兩個聯絡人,一個叫牛勇軍,一個叫甘郝。
最後一次通話記錄則是在五年前。
按下綠『色』的撥號鍵,撥出了【劉勇軍】的電話。只聽諾基亞手機裡傳出“嘟、嘟”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電話那頭卻始終無人接聽。
潘強嚥了咽口水,顫抖的端起床頭的水杯,想要喝口水冷靜一下,似乎這樣能帶來更多安全感。
張嘴,仰頭,舉起杯子,卻沒有水流下。原來杯子裡水早已經被他喝完了。
“嘟、嘟。”
電話仍然沒有被接通,而潘強也越來越緊張,汗水順著他的眼角流下,劃過臉頰,最後抵在床單上,打溼了一大片。
“您好,”電話裡忽然傳來一陣迴音,潘強差點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
“喂,勇哥嗎?我是強子,你還記得五年前的那件事情嗎?就是那個被我們丟進江裡的汪長冬,我今天在小區裡看見他了!你敢想象嗎?我居然看見他了!”
“您好,您所撥打的使用者正在通話中,請稍候再撥。sorry, tease reied ater.”電話裡傳來一陣充滿磁『性』的女聲,原來是無人接聽的提示音。
潘強此刻的感受就像是坐在過山車上,達到最高點又突然落下來,那種生死一線間的恐怖感受令他感到窒息,喘不過氣。
潘強沒有放棄,又撥出了甘郝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喂,耗、耗子嗎?”潘強經歷過了絕望,所以這一次學乖了,先開口詢問道。
手機對面是一陣沉默的聲音,半餉之後才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
“五年前不是說好,永遠不再聯絡了嗎?”電話對面冷漠的回答道。
“這次不一樣。”潘強緊張的說道。
“有什麼不一樣的。五年前的那一票應該夠你吃一輩子了吧,你總不會這麼短的時間就把錢都給敗光了吧。”
“不是錢的問題。”
“那到底是什麼?你倒是說啊。”甘郝有些不耐煩的回答道,“你快點,我還有事要忙。”
“我昨天看見汪長東了!”潘強突然大叫,手機對面則傳來一陣手機落地的碰撞聲。
甘郝撿起手機,冷笑著說道:“你們兩有意思嗎?前幾天劉勇軍才打電話跟我說,他見到汪長冬。這還沒幾天,你也跑過來和我說這件事,你們是不是嫌當年分的錢少了,又想要重新分錢?”
潘強嚥了口口水,額頭上冷汗直流,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說什麼?勇、勇哥也見到汪長冬了?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前幾天。”
“前幾天?”潘強大叫,令對面的甘郝有些懷疑了。
“十五號,就兩天前。”甘郝回答道。
咯嗒,咯嗒......
臥室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像是一個男人的皮鞋和複合木地板咬合所發出的聲音。
有什麼人輕輕走到了臥室門口,潘強能夠透過門下面的縫隙,看見那雙鞋子的影子。
大約是一雙46碼的皮鞋。
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發出“咯嗒、咯嗒”的聲音,這說明皮鞋主人的體重應該不輕,不會低於六十公斤,甚至可能超過七十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