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行清淚順著沈宛陶的臉頰流了下來，她沒有擦，原以為淚水早已流幹。
徐穆清全身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她壓住內心想落淚的沖動，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現在是不是時候。
徐穆清突然站起來，拉著沈宛陶往外跑。沈碧珂不明所以，也來不及拉住她們。
正認真做針線活的芷蘭匆匆放下布料要跟上，徐穆清擺擺手：“芷蘭，我們一會就回來。”
一路出了碧園。二人沉默著到清心苑，徐穆清不說話，沈宛陶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不一會兒，十七來了。
“小姐……”十七突然明白了她要做什麼，不太贊同。
“走，摘月樓！”徐穆清看著抓著沈宛陶的手，哀傷的說，“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可是，我不忍心......”
十七看看她，又看向沈宛陶，想了一會兒，下了決心：“走！”
才剛過完小年，街上正是人多的時候。喜氣洋洋的紅燈籠和對聯佔據了街道兩旁，熙熙攘攘的叫賣聲中，混合著歡笑聲和小孩子奔跑玩樂的聲音。
隔了一條街的馬車裡，只有安靜。
十七在外面駕馬車。
徐穆清還是抓著沈宛陶的手。她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原諒眼前這個人，可是這個人一次又一次出現，每一次都讓她同情又痛心。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失去至親有多痛苦。她今世什麼都有，雖然有些坎坷，但畢竟都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馬車走得很快。
“小姐，到了。”十七低聲在馬車外說道，“我把馬車停在摘月樓的後院。”
徐穆清“嗯”了一聲，抓著沈宛陶的手用了用力，沉聲道：“姐姐，我們到了。”
一掀馬車的厚門簾，一道清冷的空氣順著進了馬車裡。徐穆清將厚披風穿好，又仔細幫沈宛陶整理了，正要下馬車，沈宛陶低聲說了句話。
徐穆清沒有聽清，她放下門簾，坐回沈宛陶身邊，柔聲問道：“姐姐，怎麼了？”
“清兒，我很好。這樣很好。”沈宛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徐穆清卻聽懂了她這件話的意思。
將嘆息默默嚥下，徐穆清擠出笑臉，說道：“姐姐別想太多，雖說世事無常，可妹妹相信，凡事皆有可能。”
“清兒，你不懂......”
“我懂！可是姐姐，誰說你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我們，你可以傷心，可以騙別人你很好，可我們都是你的親人。再怎麼也舍不去的親人呀！”徐穆清想起那些傷心事，依舊歷歷在目。
“清兒，我說爹爹是不是不想我？為何這麼久了，他從不到我的夢裡？”沈宛陶怔怔的望著徐穆清，哀婉的問道。
十七在外面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她們出來，不由的急了。現在年末，事情太多，盯著主人的各路人馬不知何時就會動手，她實在不該冒這個險。
於是她敲敲車廂，低聲嚴肅的說：“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點辦完事，早些回去吧。”
馬車裡，徐穆清也壓著嗓子回答沈宛陶的問題：“你何不親自問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