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敵當前,亦無暇細說天災地變,爹孃殉難,再也回不來。只道通路的盡頭,便是修羅場。
“你是男孩子。”
需同兄長並肩除魔。倚仗自己的力量,降伏元一神親制的妖傀,方有活路。
“莫再哭鼻子了。”
魑魅魍魎,可不管他年少與否。當稚童明瞭示弱,只會被妖魔鬼怪當做盤中餐,終是不再飲泣,抱緊兄長的脖子,緊密相依,少年斂容疾行。約莫過了一天一夜,終是看到另外一道光門,深吸一口氣,健步如飛。從容出外,便見一眾面目猙獰的詭怪聚於卡巴拉之外。瞧見形似首領,卻是尖耳俊秀的一雙兄弟驟然出現在設有禁制,觸之即死的樹上,不約而同錯愕。少年漠然叮囑背後的弟弟:““抓緊,莫鬆手。”
縱有元一神贈與的雲靈鎖鏈,將彼此綁在一起,不至失散。但對戰難免顧此失彼。側首,命弟弟自行凝拙火,築結界:“想一想阿孃當初是怎麼教你的。”
雖初涉術法,啟蒙未久,但太和天資尚可,築結界,格擋那些拙火甚微的詭怪自保,當是不成問題。
故當不明就裡的眾怪一擁而上,意圖擒拿兩個不速之客,分食果腹。卻猝不及防,捲入一陣罡風。未及回神,已然磕上石壁,悉數昏死過去。
“哥哥好厲害!”
原本有些忐忑的太和,見兇神惡煞的詭怪剎那間潰敗,興奮拍了拍手。嘰嘰喳喳,道這大陸上的妖魔鬼怪也沒多可怕,卻在下一刻,因著罡風四起,遠處天空電閃雷鳴,縮了縮脖子。
“別怕。”
較之年幼的弟弟,曾隨父親上過戰場的太鴻安之若素。感知到幾股強大的拙火由遠及近,亦不過蹙了蹙眉。既來之,則安之。當不同於卡巴拉周遭的小怪,已然掌握化形之法,形貌同自己一般無二的靈族出現,群起攻之。祝頌真言,俄頃,雙腳離地。不消多時,地動山搖,令聞風而至的靈族恍悟,靈師所言非虛。摩訶般若境的那位尊神,果然是對蠻荒上的變故有所察覺。至於為何派這樣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出面應付……
為首的陸吾一族族長淡睨周遭天崩地坼,江河逆流,隱覺少年身上的強大靈能,許同靈師一般,出自那位始神。
當他攥緊法器,命青鸞載倖免於難的殊族升空,纏鬥良久,依舊敗下陣來,更是確鑿彼此靈能天淵之別。
“何苦為難靈師?”
雖不知彼此之間有何過節,但若非靈師點撥,他們這些殊族至今不過猙獰異獸,弱肉強食,彼此相殘。故開門見山,問那從天而降的清雋少年,可是要對靈師不利?太鴻頜首:“元一神命我來此,平定戰亂。”
縱是名為陸吾的殊族陳情,實為妖傀的靈師,自稱無甚野心,願意偏安一隅,太鴻仍不信那邪崇會安分守己。
“你可知那邪崇來歷?”
雖有開化之恩,且授術法,等同再造。但對靈師來歷,殊族們確是一無所知。聽聞靈師原是始神心魔,百萬年前,毀一中千世界、億萬生靈瞬間灰飛煙滅之元兇。難免驚震。
“但在吾輩面前,很是和善。”
之於陸吾族長半信半疑,少年淺笑。既是心魔所化,矯情飾詐亦不以為奇。
“總之,塑泥身,連同至陰溟力一起封印,流放至此的泥傀作亂,斷不能坐視不理。”
倘若面前的殊族執意阻攔,那麼他太鴻就算豁出性命,也會奉陪到底。
“尊者無須如此。”
較之忠直不阿的陸吾族長,名為白澤的殊族對於來歷不明的靈師,倒是一貫敬而遠之。麒麟一族亦是如此。因諸族受點化,靈慧頓開後,這片大陸的殺伐之氣,更甚從前:“弱肉強食。”
美其名曰物競天擇,實則作壁上觀,笑看他們爭鬥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