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瑤其實也沒有喚醒陸澤誠的好辦法,她只能像是之前一樣握著他的手,坐在床邊等待而已。
於是,房間裡就是這樣一個奇怪景象,昏睡的年輕男人,坐在床邊擰著眉頭、拉著年輕男人大手的精緻少女,醫療器械響著“滴答滴答”的聲音。
整個房間都靜謐極了,又透出一種奇怪的和諧。
聶瑤邊握著陸澤誠的手邊皺眉看著他想事情。
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他對眼前昏迷的男人已經沒有了任何厭惡,甚至還多了層比朋友還親密的關心。
聶瑤扯了扯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也許是他有的地方特別像“他”的關系。
說到底,這麼多年了,她還是忘不掉……
昏迷中的陸澤誠卻在黑暗中進行著痛苦地掙紮。
這一次,他終於看清楚了夢裡自己的臉。
巍峨的宮殿裡,宮人有序的行走做事,彼時,他還年少,也不過十七八歲,他跟伴讀在宮中馬場溜了一圈,雖然已是秋天,但仍然出了滿身的汗。
不過少年精力旺盛,馬還沒遛夠,可他不經意的餘光一掃就看到近侍焦急地站在馬場入口處往他這邊張望。
他蹙了蹙眉,自己身邊的近侍還算是有分寸知進退的,在他這麼盡興的時候沒有急事不會來打擾。
想了想,他還是扭了韁繩,打馬到了近侍身邊。
“何事?”
近侍行禮後欲言又止。
他只好下馬走到了近侍身邊。
近侍哭喪的臉終於放鬆了點,湊過來低聲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他一瞬間臉色驟變。
愛馬也直接扔下,轉身快步就出了宮。
近侍和伴讀跟在身邊戰戰兢兢的道:“殿下,可要和娘娘知會一聲?”
他出口的聲音猶如碎冰,“你去!”
“是,老奴這就親自去一趟。”
他沒停留步子,等到了宮門口,直接打馬就朝著韓國公府奔去。
如今大燕的皇貴妃姓秦,出自寧國公府,是寧國公府的嫡出大姑娘。
而韓國公府現在的主母是毅勇侯的嫡出么女,兩人在閨中就是好友。
後來就算是一個進宮,一個嫁到韓國公府,兩人關系也沒有疏遠。
皇貴妃得寵,用了不到一年就到了現在的位份,再加上寧國公給力,皇貴妃在皇上面前就更得臉。
即便皇貴妃已經進宮,她也經常招韓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進宮陪伴。
尤其是在懷了身孕後,她還開玩笑與世子夫人定下姻親。
只可惜當時世子夫人膝下只有兒子,直到兩年後才誕下女兒。
世子夫人有了女兒後,皇貴妃比自己的閨中密友還高興。
大燕風氣開放,當日,皇貴妃帶著小皇子親自給手帕交賀喜,賜了好些東西給韓國公府這位剛出生的小小姐。
皇貴妃瞧著在女官懷裡的兒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還在襁褓中酣睡的女嬰,玩笑說這下她可是有個小媳婦了。
時間過的飛快,韓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已經成了國公夫人,她的么女也已慢慢長大。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皇貴妃和國公夫人的友誼卻無多少變化。
也正是因為這樣,兩人的孩子也成了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