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雖然算是被強逼過來,但是本著風度不能散的原則,進去之前還是整理好了衣冠,放平了心態,然後神色自若的走進帥帳。
裡面的光線很是昏暗,沒點幾盞燈,只是王齮身前的桌桉上擺了兩個燈臺,散發昏黃的光芒,勉強照亮了王齮身旁的一小片地方。
這些光也足夠李斯看見王齮請自己的宴席是個什麼樣子了。
一壺不知道品質的酒……大概是酒,不是茶,還有兩碟子小菜和一盤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肉。
說實話,對於任何底層的百姓來說,這無疑是一餐美食,有肉有菜,但對於李斯來說,就宴席這個詞彙而言,這可稱得上是近些年他吃過最寒酸的了……
王齮粗獷糙黑的面龐在昏暗燈火下若隱若現,忽明忽暗,看見李斯到來,伸手招呼道:
“李大人,請落座吧,軍營中條件有限,還望見諒了。”
李斯走到他對面坐下,輕笑著回道,“左庶長大人客氣了。”
靠近之後,他能看的更清楚了,那壺裡應該確實是酒,而那盤子肉也應該就是野豬肉。
確實簡陋,不過李斯不是個喜怒流於表面之人,就是給兩盤子水煮野菜,他也能神色如常的吃完。
只可惜菜非好菜、宴無好宴……
“李大人,老夫記得,你之前是呂相府上的門客吧?”
李斯眉頭微不可察的晃動了一下,先是遵循著儒家的禮節,神色不動的停下快子,然後才沉聲回道:
“不錯,正是承蒙呂相抬愛,李斯才能步入仕途。”
“既然如此,此時又為何會跟尚公子走到一起呢?”王齮站起身,挺直腰身,走動了半圈後,似是好奇的問道。
“左庶長說笑了,呂相被王上尊為仲父,更是我大秦相邦,我忠於呂相,當然是也忠於大秦,忠於王上。”李斯也站了起來,轉向面對著王齮,眉眼含笑回道。
……
“將軍,斥候的事已經辦好,那些馬車也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唯一的麻煩就是蒙恬千長,他似乎有些在意那幾名斥候的‘死亡’。”
李斯離去之後,一名親信恭敬著彙報自己查到的情況。
王齮聽了以後,粗獷的濃眉皺了皺,“你先下去吧。”
“是,將軍。“”
蒙恬?這可是個麻煩人物。
王齮的手指不住的敲擊桌面,思考著蒙恬的問題。
這傢伙雖然只是一個千長,但是卻出身蒙家,是蒙武的嫡長子,而這位蒙家嫡長子自然不是簡單的人物,本身的能力就不說了,因為出身的原因在軍中也是頗有威望。
最關鍵的是,蒙家人肯定完全忠於秦王政。
王齮需要想想怎麼湖弄蒙恬。
或許,他正是最合適幫助自己完成計劃的人?
王齮心裡有了幾分決斷
……
深夜,嬴政在燭火的照耀下,依然還坐在桌桉前,不過營帳中只剩下了蓋聶守在他旁邊,靜靜的看著他。
嬴政手裡握著筆,面前鋪著絹布,正在下筆疾書。
按照王齮訂下的計策,他需要寫一封求援信發至咸陽。
雖然已經基本確定王齮不可靠,但是這封信還是得寫,湖弄一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