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的為人,父皇應該清楚。當初他將太子之位讓給父皇,今日父皇可稱身體不適,抱病大恙無法理會朝事,把帝位禪讓給相王。如此,兄弟謙讓也傳為一樁美談。相王沒有理由殺父皇,父皇退位後遠離長安,稱病不問政事則全無一失。”
“可是你母後不會輕易放棄的!”這是李顯所擔心的,“她若是不肯放棄皇後之位,執意爭個魚死網破,如何是好?”
“父皇讓出帝位,長寧會勸說母後,大勢已去……保命比垂死掙紮更有用!”李長寧思索道,“當母後不再是皇後,她必須接受這個事實,她無力改變結局。”
“好吧,朕這就傳旨,秘密召見相王。告訴他,朕力不從心,想把皇位讓給他,試探他的反應。”李顯終究是點了點頭,他嘴上這麼說,但心裡還是捨不得帝位的。
韋皇後、李裹兒在回到長安的前一晚,宗楚客騎馬奔騰去迎接。宗楚客告訴韋皇後,中宗昨日秘密召見了相王和太平公主,可能有所密謀。
“看來他真的是打算廢後了!”韋皇後面色難看極了,拽緊了手裡的拳頭,“那我們也應該有所行動!”
宗楚客早就想利用韋皇後發動朝中大亂,帝後相爭,他趁機掌握兵馬軍隊,先幫韋皇後殺了中宗,李唐覆滅,再打著為皇帝報仇的旗號殺了韋皇後。
他可不甘心一輩子屈居人臣,自做宰相之後,他就無時無刻不夢想著登上龍位,穿上龍袍!中宗昏庸無能,韋後心狠手辣,不過都是宗楚客心中的踏腳石。
“娘娘,將兵符交給臣,臣調府兵入衛長安,和羽林軍一道靜待時機行事!同時,臣舉薦親信重臣駐紮東都洛陽,遣使巡閱割地,安定地方。”宗楚客向韋皇後獻計。
“那如何對付聖上呢?”韋皇後又問。
“皇後回宮之後,對聖上千依百順,先迷惑他的心。聖上不是最愛吃甜餅麼……”宗楚客暗示,皇後可以在甜餅中下毒,毒死中宗。
韋皇後心裡一緊,其實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中宗,只想著要權利要地位:“不,我不能這麼做!”
李裹兒因被父皇流放而心存怨念,早就被宗楚客給洗腦了:“母後!若是你不動手,父皇為了收回權力,也會不惜殺了我們母女的!”
在宗楚客和李裹兒的勸說下,韋皇後勉強同意了宗楚客的“毒計”,打算回宮找機會殺了中宗,再調集兵馬效仿武則天自立為女皇。
這天夜裡,中宗和韋皇後各在長安城內外,皆無法入眠。經歷了最艱難的歲月,他們都不忍心夫妻相殘。
韋皇後雖然嘴上答應了宗楚客,心裡仍舊是糾結的,要她親手下毒害死李顯,她想了想……怎麼也無法狠心做到。
但如果李顯不念舊情,要殺她的話,她也只能先下手為強!
韋皇後的車駕馬隊回到了長安,中宗和李長寧在宮門口笑容滿面地迎接韋皇後歸來。
李長寧此前囑咐過李顯,如往常一般與母後相處,別讓母後看出破綻,以免逼迫韋後搶先下手。
李裹兒跟著韋皇後一起回來了,李顯和李長寧看到站在韋皇後身後那個得意洋洋的李裹兒時,愣住了。
“父皇,長姐。”李裹兒裝模作樣地向他們請安。
“朕不是發配你去嶺南了嗎?”李顯盯著李裹兒,原來李裹兒沒有聽從聖旨,反倒是去找韋後。他竟然毫不知情,可見皇後勢力一手遮天……
“我已經赦免了裹兒的罪。”韋皇後高聲道,“裹兒殺武延秀的確有過,但武延秀辱罵皇室在先,本就是死罪。難得裹兒深明大義,為了皇室尊嚴大義滅親,所以裹兒是功過相抵,免其流放之罪!”
李顯頓時臉色繃不住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韋皇後可以肆意更改他的聖旨!
韋皇後為了給李顯留面子,又道:“你廢裹兒公主的稱號,已經是懲罰她了。現在裹兒不是公主,就以我女兒的身份留在宮中。”
這像是什麼話?李顯動了動唇,正想爭論兩句。李長寧拉了下李顯的衣袖,父皇笨嘴笨舌,怎麼說得過母後,此事還是暫且作罷吧。
“母後,先回殿上休息吧,這外面風大。”李長寧輕笑,果不出她所料,大哥李重潤沒有跟著回來。
韋皇後淡淡瞥了一眼李長寧,嘴上哼了聲,不多理會李長寧。